“常福？”

“对，我知道你叫陈小乐，刚刚拜了青合做徒弟。”

常福点点头，指头在身前划了个圈道。

“所以我才说这里太粗糙，要是换了别人才难得理。”

“你认识我师父？”

“岂止认识，还熟得很，包括你那个大师父。”

眼前这人果然不简单，就凭他能随意进入梦里，估计也是个老怪物，陈小乐不敢大意，恭恭敬敬的称呼道。

“常前辈。”

常福却并不买帐，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道。

“常前辈？你还是叫我常福吧，听着舒服。”

陈小乐不敢违抗，点头表示同意后问道。

“常，常福，你会什么说这里太粗糙了？”

“当然粗糙，这么好的材料你就随意的扔在这里，还有那里。”

“什么材料？不是石头吗？”

常福摆摆手，像是在老师遇到愚钝的学生。

“这些不是石头，是气运固化后形成的东西，黑色是因为它们没有流动，就和水一样，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发黑发臭，气运也一样。”

陈小乐试着理解了一下，拿起块黑色的石头道。

“所以说这不是石头，而是坏掉的气运，又有什么用了？”

“用处很大，比如这样。”

常福伸手一招，一块石头就飞到了他的手上，沉默了一会后，石头突然变成了液体流了下来，落地后又聚成一起，陈小乐捡了起来，还是石头一块。

“我见过那些棋子，你能做到那一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是自己领悟的吗？”

陈小乐点点头，他还不相信常福，关于平山老人的事情能瞒就瞒。

“很好，那就继续，当你什么时候能够自如转换气运的状态后，我再教新的东西。”

这下陈小乐傻眼了，过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道。

“我虽然能做，但是不知道原因，你说说旧的东西也可以。”

常福笑了笑，身体向后一坐，地上的石头立刻变成了椅子。

“傻小子，说谎的时候不要有那么多小动作，其实谁教的无所谓，从他没有教你原理来看，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陈小乐不想听平山老人的坏话，反驳道。

“他可能不是个好老师，但救过我的命。”

“还知道护短，那好，我们不说他了，说说这些黑石头吧。”

常福不在意的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点。

“真麻烦，说这个又要说到玉鹿，玉鹿你知道吧？”

“知道，大师父给我说过一些。”

“不错，青流算是做了件好事，让我省了些口水。”

梦里哪来的口水，陈小乐在心里默默的吐糟了一句。

“那他一定说过玉鹿是天下气运所化，其实这话也对，也不对。”

“为什么？”

“你想啊，天下的气运有多少，要都化为玉鹿，怕不是要有座山那么大，所以组成玉鹿的气运不在多而在精，就像最好的茶叶只要头上的一点嫩芽。”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嫩芽，不是，气运是精华的。”

“对，想到初斜月七星谷那群人，不顾生死的入大泽潜深海，就为了这一块气运，结果好不容易集齐了需要的气运，还没有风光几年，就落了个灭门的惨淡下场。”

陈小乐摇摇头道。

“我开始听大师父说这些的时候就觉得那些人真笨，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难道一点都没有看出始皇帝想杀他们吗？”

“你要是这么看就和那些贩夫走卒没什么区别。”

常福哼了一声接着道。

“他们当然看出来了，甚至还算出了地点和时辰，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急。”

“难道他们是故意求死吗？”

“没有人想死，不急是因为他们有把握改变这一切，事实上也确实做到了，只可惜人算不好天算。”

陈小乐好奇的追问道。

“怎么了？”

常福叹了口气道。

“还不到时候说这些，还是说这些气运吧。”

“哦。”

陈小乐失望的低下头抠起了石缝，常福也不惯他，继续说道。

“还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不流通而变坏，也会因为流通变好，一是将它们放到天地间，但这个方法对你行不通，二是用自身所带的气运去带动，也就是你现在用的方法。”

说了等于没说，陈小乐无聊的打量起四周，想看看小狐狸藏在哪里去了？估计在那间房子后面。

“但是这个方法太粗糙，以想像的方式调动气运虽然可行，精力却损耗巨大，得不偿失。”

陈小乐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急切的问道。

“那有什么好法子吗？”

“借力。”

常福简短的说了两个字后站起身来，走到房子的侧面道。

“天地无究，人力有限，你要做的就是借天地之力。”

“借天地之力？”

陈小乐像个鹦鹉一样跟了一句，依然不得要领。

“对，你不是已经会了吗？”

“什么时候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小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抬头时常福已经没了踪影，正想去寻找，身体突然摇晃起来，他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面前打着哈欠道。

“醒了，去上香吧，我要去补个觉。”

说完向着偏殿走去，陈小乐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还没有从梦境中醒过来。

我会什么了？借天地之力吗？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坐在床边发了会呆，终究还是不得要领，看来只能晚上去梦里再问了，希望还能遇到常福。

陈小乐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走到香炉前上好香后吁了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很快陈小乐就在天禄观呆一个多月，观内的生活很稳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习四象镇魔功，要是还有时间就打扫一下卫生。

在这个月的月头，观门被推开过一次，那天陈小乐正在香炉前练功，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看到天井里面有人，奇怪的咦了一声。

陈小乐抬头看去，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站在那里，身体说不上高大但是很结实，肩上一边扛了一个袋子，手里还提着东西。

“来上香的吗？这边不灵的，要去天福观。”

陈小乐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穿着观湖楼给的那套衣服，确实像个来求功名的书生，他苦笑一声道。

“这位师兄，我不是来上香的。”

“不上香？那来这里干什么？”

道士抖了抖肩膀，将肩上的东西晃平。

“要偷东西的话也去天福观。”

陈小乐真是哭笑不得，正想解释，青合从偏殿中走出来道。

“成在，这是我新收的弟子，陈小乐。”

“哦，原来是小乐师弟。”

成在见到青合后就要行礼，肩上的袋子立刻掉了下来，陈小乐只觉得身边微风拂过，青合已经将袋子接了过来，又重新放到站直的成在肩上道。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行这些虚礼，把东西放好吧。”

成在憨憨一笑，听话向厨房走去，等他走远，青合才来到陈小乐身边道。

“他叫成在，是你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脑袋不开窍，所以被派来给我送米面。”

说完打量了陈小乐一眼道。

“人还不错，不要欺负他。”

陈小乐翻了个白眼道。

“我哪有欺负他。”

正说着成在已经走了出来，边走边拍着身上的灰尘道。

“师叔，东西都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青合一指陈小乐道。

“下次来的时候多送两套道服，给他穿。”

“好的。”

成在走到陈小乐面前道。

“师弟，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能帮的我一定帮。”

陈小乐摇摇头道。

“师兄，暂时不需要了。”

成在点点头，又面向青合道。

“对了师叔，你上次要的酒我也带来了，等等啊。”

说完跑出了门，不一会提了坛酒进来。

“本来有两坛的，出门的时候被成心拿走一坛。”

青合接过酒道。

“没事，一坛酒而已。”

成在吁了口气，笑容又爬到了脸上。

“那就好，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你去吧。”

青合等到他一走，脸色沉下来道。

“连我的酒都敢拿，等下要他好看。”

陈小乐不知道怎么了个好看法，只知道一晚过去后厨房里多了十坛酒。

那天以后再也没人来过观里，陈小乐终于闲得无聊决定出去走走，孟京太大他不敢乱跑，又转到了天福观前面。

今天人比较多，他走在街上没那么打眼，自然可以好好看看，先在外面的商铺里转了一圈，大部分都是测字算卦，卖符请神的。

陈小乐还特地跑到上次那间香火店看了看，想着上次那位店小二帮了自己的忙，买把香也好，结果没有看见人，香也就没买。

转完外面，他又想进观里面看看，结果被一个道士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我去上香。”

“上香？”

道士打量了他几眼，伸手指着身旁的一张纸道。

“看清楚再进。”

陈小乐凑过去大略看了下，原来是要去旁边买柱香才能进，他又转到天福观专门卖香的地方，看了看价格被吓了一跳，好家伙，在这里买一把，外面能买十把。

他没这个闲钱，假意看了会后向着天禄观走去，到了上次被人抓住的巷子留了个心眼，先探头看了看，这一看发现个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