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你知道天下有九州吗？”

“从书上看过。”

陈小乐掰着指头道。

“分明是我朝的孟扬技曼，大德朝的孔礼雍青边。”

青合抚着胡须道。

“没错，这是天下九州现在的称呼，但是在很久以前，它们又被称为生死谦宽善勤廉节理。”

陈小乐在心里将这九个字念了几遍才问道。

“我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似乎不适合用来做州名。”

“是不适合，后来就被人改了，而且它所赋予的意义也被抛弃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小乐摇了摇头，做一名合格的听众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打断别人的话，果然青合接着说道。

“传说上古时代世间有七个妖兽，分别是狂妒怒懒贪吞艳，人们为了不被它们所害，所以奋起反抗，终于有一天成功了。但是这个时候人们发现一个问题，这七个妖怪被杀后总是过段时间又会活过来。”

“于是人们想了个办法，他们将这个七个妖兽带到不同的地方，杀掉后在它们的尸体上修了七座城来镇压，分别叫谦宽善勤廉节理。”

原来是这样，陈小乐听得直点头，突然他想到不对的地方，连忙问道。

“那还有两座城就是镇压的生死喽？”

青合摇摇头道。

“生死无法镇压，只能共处。”

陈小乐似懂非懂的再次点点头，撑着下颌道。

“所以这只是个传说对不对，要不然那些妖兽早就出来祸害人间了。”

青合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或许那引起妖兽已经出来了，只是你还不知道。”

陈小乐吓了一跳，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

“啊！”

青合伸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紧张。

“世间没有永恒之物，即使是那七只妖兽，只不过它们的尸体所在，你以后遇到了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我知道了，师父，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要是加入了风无忧的组织，就免不了到处跑，有些危险的地方我想提前告诉你。”

陈小乐感动之余，忍不住问道。

“风将军那个到底是什么组织？”

“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

青合想了一下后道。

“表面上，风无忧挂了个军职但是不管军中的事务，很多人以为他只是因为救了先帝一命，所以封了个虚衔，其实哪有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风将军成立的那个组织。”

“对也不对，开始的时候就只有风无忧到处跑，他负责帮皇上找回玉鹿，有个军职方便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玉鹿碎了散落天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成立了这个组织，名字起的也有意思，叫修补匠。”

陈小乐恍然大悟道。

“所以我加入了修补匠后，就要到处跑，师父才会交待那些事给我。”

“你明白就好。”

“那我不加入了。”

陈小乐突然泄了气般，倒在床上。

“我倒不是怕，主要是那些得到碎片的动物啊，植物啊太厉害了，打不过。”

青合看了看他站起身来道。

“跟我出来。”

两人随后到了天井中，青合站在香炉边，指着远处空无一物的黑夜道。

“我从记事起就上了天福山，拜在师父门下苦学六年，当时山中同辈之中没人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也自认为自己是天才。直到第七年，师父将青流带了回来，我入门比他早，却要叫师兄，这让我很不服气，所以约了他决斗。”

说到这里青合停了下来，脸上慢慢的有了笑意，似乎回忆起了以前那段年轻的时光。

“那时我们两个站在大殿前，其它的师兄弟都被师父赶跑了，只留了一个。那时我四象伏魔功已经到了第三重，气已经能够离体三尺，所以我抢先出手，本以为他刚入门，最多是本身会一些功夫，谁知我刚一动，黑白双剑就护在他的身前，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败了。”

陈小乐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那边应该是天福山吧。

“所以你现在看到他依然不服气？不肯叫师兄。”

青合摇摇头道。

“你错了，我不叫他只是因为习惯了，但是在心里很多年前他就是师兄。”

“你这又是何必了。”

“只能怪他说话总是一本正经，那天打完后他找到我说，其实他本不想来山上，但是黑白双剑让他觉得，这就是命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那就好好把握，也许能开创出不一样的人生。”

陈小乐呆呆的看着他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傻小子，你就算呆在孟京不出去，那些被碎片影响的妖物也会向着孟京而来，还是躲不掉。”

“这和你说的那个故事有关系吗？”

青合叹了口气道。

“有没有关系要看你自己，如果你肯主动走出去，就说明青流没看错人，如果你不肯走，那就留在观里吧，和师父一起老死在这个鬼地方。”

陈小乐听得心里一阵阵难受，想了好一会才道。

“我如果去了那个组织，还是你的徒弟吗？”

“傻小子，你不是我的徒弟是谁的，还有，那边管吃不管住，晚上记得回来睡。”

“师父，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陈小乐默默的低下了头，青合突然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几下，留下一句傻小子后进了偏殿。

“你又在折腾它。”

陈小乐和青合分开后好不容易睡下，进入梦境后就看见小狐狸正在追赶一只老鼠，每当追到时就会一爪将老鼠打飞，然后等它恢复正常后又开始追赶。

“它好不容易有个玩物，你就不要管了。”

常福坐在一旁，似乎对这种游戏已经见怪不怪，陈小乐在他身边坐下道。

“常福，你和我师父还有大师父认识很久了吧。”

“几十年吧，也不是很久。”

“那你觉得大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福想了一下道。

“青流嘛，不擅交际，淡泊名利，偏偏要名利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挺难为他的。”

“我师父呢？”

“青合？太重感情了，要不然也不会窝在天禄观里面。”

陈小乐奇怪的问道。

“师父他重感情和在天禄观有什么关系？”

常福摇摇头道。

“在他们那一辈中，有资格争掌教的人不多，本来青合是除了青流外最有资格的一个，但是他主动去了天禄观，你说为什么？”

“唉，你说为什么人总是身不由已了呢？”

说到这里陈小乐闭上了嘴巴，看着跑来跑去的小狐狸和老鼠道。

“真羡慕它们，不用被俗事牵挂，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

常福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道。

“你说它们在玩耍？”

这个时候小狐狸又将老鼠击飞了，不同的是老鼠这次没有站起来，而是趴着一动不动。

“当然了，这下子玩坏了吧，看你怎么办。”

陈小乐幸灾乐祸的说完这一句后突然觉得不对，小狐狸已经一口将老鼠咬到了嘴里，只剩一条尾巴还留在外面。

“你干什么？吃了就没得玩了。”

“本来就是要吃的。”

常福的话音刚落，老鼠的尾巴也消失在小狐狸的嘴里，随着喉咙一阵蠕动，小狐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趴在地上团成一团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常福这毫不奇怪的道。

“上次黑藤吸收了怒气成长，你不是奇怪小狐狸要吸收什么才能长大吗？这个就是答案。”

“一定要吃掉吗？”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自然法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要是哪天你弄了个更厉害的进来，被吃掉的就是那只狐狸了，你还觉得它们无忧无虑吗？”

陈小乐手上比划了几下才道。

“难道它们就不能像黑藤那样，吸收我的情绪吗？”

常福依序伸出手指道。

“一来黑藤是植物，它们是动物，二来就算它们真的靠吸收情绪而活，你也没有那么多情绪提供，而且情绪被吸干后的样子你不会喜欢，还有三，你种过地应该知道要想作物长的好，不能只浇水还需要肥料，你认为在这个地方肥料从哪里来？”

陈小乐突然觉得喉咙特别干涩，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道。

“你的意思是说，到最后这里只会有一样东西活着。”

常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陈小乐心情郁闷也不想说话，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陈小乐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道。

“常福，你见多识广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我是见多识广。”

常福好不客气的接受了夸赞，随即苦笑道。

“但是从古到今，像你一样身怀玉鹿碎片的，恐怕只有始皇帝了，他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从哪里去找解决办法，难道将他复活再问问？”

陈小乐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始皇帝也将碎片放到身体里？”

常福可能觉得话说多了，不耐烦的挥着手道。

“不是碎片，是整只玉鹿，多的就不要问了。”

陈小乐并不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点点头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虽然没有前例可以参考，但是大道归一，总有相似的例子可以比较吧。”

“好小子，这才入了道门几天，就会引经据典了。”

常福笑了笑道。

“不管这个地方多么神奇，它总还是离不开自然的法则，也许九州之内就有解决的办法，多出去走走看看，就能将它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