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觉得这个国师有些意思，但又存了试探之意：“请问国师如何看待昭云。”

国师的笑意淡了三分，语言也变得言简意赅：“异世恶魂。”

“啧，你都知道还在这里放任？”

“我无法插手。”云染看着眼前之人，突然有些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无法插手又是什么意思？

云染觉得自己大抵就算问了对方，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

“玄央，我的名字叫玄央。”

话音刚落，人便失去了踪迹，夜又恢复了安静，仿佛方才之人从不曾来过。

……

昭云被厌弃，准备又不够充分，这场婚宴的规模并不算宏大。但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哪怕是最小的牌面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比拟的。

花轿游过长街，周围站满了普通的百姓。

看热闹的人只知道出嫁的是一位公主，却不知具体是哪一位。

“是夜家娶亲，应该是宫中那位最小的公主吧。”

“听说昭灵公主和夜家公子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多年前便由皇上指了婚。”

“昭灵公主？这个公主我有些印象，遥记十五年前，这位公主在降生之际，天生祥瑞，也是自那之后，昭灵公主成了最受宠的公主。”

皇上一共有五个女儿，但论在民间知名度最高的，还是伴祥瑞而生的昭灵公主。

传闻那昭灵公主乃是神女转生，她出生的那年风调雨顺，许多陈年积累的老问题，也于同一年一一解决。

自那之后，昭灵公主便成了最受宠的公主，连同她那位份不高的母亲也被抬了妃位。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十五年前？这么说来昭灵公主竟是才到及笄之年，殿下就舍得将祥瑞一般的宝贝女儿给嫁了？”

都说天子的心思最是难猜，涉及到了上面的那位，便没人敢再接这个话茬。

很快这个话题便又被别的话题取而代之。

……

今天的夜家很热闹，来来往往的宾客中或是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都在道着那一声声恭喜。

可惜夜无浊感觉不到成亲的喜悦，他仿佛麻木了一般，别人敬酒他就喝，脸上挂着伪装而来的笑容。将所有的心事都埋葬于心底。

明明已经得到了奢求的一切，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

待夜深人静，宾客散去，寂静悄然而至。

夜无浊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摸到了新房的大门。

他要做什么来着？

哦，是了，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是他的该洞房花烛的时候。

他娶妻了。

夜无浊的脑海有些混沌，他娶了谁？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闯进了他的脑海。

里面尽是关于那个娇小少女的一颦一笑。

“夜哥哥，再过两年我就及笄了。”

“夜哥哥，父皇给我们赐婚了。”

“夜哥哥，你说好的，你会永远喜欢灵儿的。”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少女在哭。

他虚虚的伸出手，似是在抚摸着谁：“别哭，夜哥哥会永远喜欢灵儿……”

眼前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盖头。

纤纤玉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不过喝醉了的夜无浊并没有注意到新娘子的异样，仍是挑开了盖头。

然后……他的酒醒了，梦……也醒了。

是了，今天不是他和灵儿大婚的日子，是他和昭云的大婚。

看着眼前的女人，夜无浊终于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他的灵儿没有了，他把她弄丢了……

……

1013为云染转述了一切婚礼上发生的事情。

云染的眉目却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为其动容的情绪。

如果没有穿越女的到来，或许夜无浊会和昭灵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穿越女在夺取气运之后，对夜无浊影响的太深了，这才导致了他们那一世的悲剧。

如果云染不动手，那么以后他便会对自己动手。

就和昭灵的结局一般，被污蔑和其他男子有染，引得皇上厌弃，为补偿夜无浊再顺理成章的将昭云许给对方……

“你说，昭灵被送去和亲的时候，夜无浊可有后悔过？那一世没了昭灵，穿越女和夜无浊真的会幸福么？”

云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伤害就是伤害，既然想伤害昭灵，就该做好被伤害的准备。

虽说有气运影响，但也怪他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么就应该走下去。

“穿越女来了之后，便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故事，所以系统也无法知道昭灵死后发生的事情。”

云染一边咬着手中的糕点，一边细细寻思了半晌。

一块糕点进了肚子，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罢了，不想了，不管那一世如何，这一世有我在，他们注定不会幸福。”

云染唇角轻勾，看的1013一阵恶寒，它家任务者这是又要搞事了啊……

……

其实也不用等以后，便是现在昭云也觉得自己跟吃了屎一般的恶心。

从这个男人进入新房开始，便左一个灵儿右一个灵儿的叫着。

昭云微微垂眸，攥紧了双拳。

时间还是太短了，只一年的感情基础到底比不上青梅竹马的缘分，而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都怪那一晚……

二人没有喝合卺酒，这个男人掀开盖子，便一个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昭云按了按额头，隐隐有些后悔。

可是路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能怎么办，合离么？

父皇已经够讨厌她了，这个时候再闹什么幺蛾子，恐怕自己的郡主之位都保不住。

这一刻，昭云恨毒了昭灵。

只要她活着一天，她的丈夫便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然如此，就让她去死好了！

……

在昭云和夜无浊成亲之后，皇宫中一直默默关注着云染的那群人，发现云染越发的安静了。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愿意走出自己的院子。

不过那张漂亮的小脸依然柔弱而苍白，双目无神，仿佛失去了对世界的愿景。

然后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的昭炎和昭烈，眼睁睁看着妹妹进入了太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