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看见自己领导被围在中间，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当然心疼之余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

他领导终于能体会到当干部的不容易了。

宋曼青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问林国进，“林叔叔，那您现在是准备怎么办？这合同认还是不认？”

林国进神情激动地看着宋曼青，还是小宋同志看问题透彻啊。

周围的人都让他去调查一下这事，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调查这中间的真真假假吗？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何婉晴和纺织厂那位销售员谁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当时也没个证人，这里面的事，不好说清楚。

“我看了那个合同，没有盖咱们的厂章，其实是可以不认的，但咱们这个厂服的事确实需要解决，没有工服，生产科都没法生产。”

这几天虽然有第一批拿到工服的人已经开始生产了，但毕竟人数不多，京都订单的事不能耽误，现在林国进内心其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就让纺织厂尽快生产一批工服给厂里的。

但现在厂里子拿不出来钱付尾款啊。

“所以，我想的是，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李县长哭诉一下，让他先把咱们工服的事给解决了。”林国进苦涩开口。

宋曼青没有接话，这事太蹊跷了。

先是有人破坏了工服，随即就有人突然出现给大家定了一批工服。

想到这里，宋曼青突然眼神微怔，“林叔叔，给大家定工服的是哪位职工？”

林国进挠了挠头，看向方秘书，“叫什么来着？叫…”

方秘书补充，“叫何婉晴，听说因为她这次干得不错，还被谭主任调到了销售科。”

宋曼青眼神瞬间冰冷！纤纤细指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杯子！

这两人这么快就勾搭到一起了？！

林国进察觉到宋曼青的异常，开口询问，“怎么了？小宋，有什么问题吗？”

宋曼青平复了一下心情，“林叔叔您还记得这个何婉晴是谁吗？”

林国进茫然摇头，“是谁？”

“我第一次来厂子面试时，当时和廖主任一起被带走的那名女职工，就是她。”

林国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看到何婉晴时觉得特别熟悉呢。

小宋情绪反应这么激烈，难道…

“你觉得这事是这个何婉晴做的？”

宋曼青没有说话，这事是两人是亲自干的，还是找人干的，她还不确定。

不过，谭平远既然立马就把何婉晴调走了，这两人肯定有参与。

宋曼青突然话锋一转，“是谁把工服破坏掉的，这事查清楚了吗？”

林国进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搞破坏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这分明不想让咱们厂子好过！公安那边还没有结论，公安把当天晚上的人都问了，都说不知道。”

“当天值班的人查不出来，那就查一查前后两天请假的人，工服里面那么多蚂蚁和虫子，说明这人白天收集了很久；

另外，这人对工服清洗的流程和时间这么清楚，肯定是跟工会或者后勤的人打听过的；而且，工服既然被人泼了硫酸，说明肯定有人买过硫酸，也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查一查。”

林国进点了点头，立马让方秘书在厂里子内部秘密调查，重点调查何婉晴他们。

知道京都的订单耽误不得，宋曼青同意林国进尽快解决工服的想法，“林叔叔，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一趟纺织厂，跟纺织厂的厂长谈谈这个问题。”

林国进点头，站起就走。

纺织厂的厂长姓马，林国进不认识。

两人把肉联厂的难处跟马厂长说了很久，可马厂长就一句话，“大家都是兄弟厂子，我体谅咱们肉联厂的难处，但林厂长您也得体谅体谅我啊。”

“我听小邱同志说这个事了，这次是他工作失误，我们会给他做相应的处分，但因为这笔订单，既然贵厂没法支付后续的尾款，咱们就此作罢。”

林国进一听就急了，立马站起身，语气哀求，“马厂长，别呀，我们厂子确实等着工服开工呢，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我们的订单做了。

我听小邱说，我们的第二笔订单厂子都已经做了排期了，既然这样，能不能先按照原来的生产计划给我们把这批工服生产了。”

马厂长短胖的手掌摇了摇，“林厂长，真不行啊，虽然做了排期，但是我们还没有进入生产阶段，我一会跟他们说一下，直接取消了就行。”

林国进又哭丧着求了几句，马厂长终于叹了口气，“不是我帮你，是因为厂子里今年确实生产任务重。

你也知道前一段时间发大水了，厂子里的布都是有指标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布，更何况，工人也得吃饭，就这因为你们厂这笔工服的事，我还得跟县领导写报告做解释呢。”

听马厂长这样说，林国进心里甚至起了个邪恶的想法，他甚至期盼着马厂长赶紧跟县领导做报告，这样县里就能知道他们肉联厂的困难了。

但一想到这样太丢李县长的人了，林国进立马止住了这个想法。

眼看两人陷入僵局，站在旁边的宋曼青却突然开口，“马厂长，您能不能帮忙查一查，已经列入生产计划的订单有没有不是特别紧急的，如果有的话，我们去和他们申请申请，看能不能先紧着我们厂。”

正哭丧着脸的林国进立马眼前一亮，对啊！求李县长他张不开这个脸，但要是去求其他兄弟厂子那他还要这张老脸做什么？

哎呀，还是小宋脑子活啊！脑子一转，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来了。

马厂长也没想到宋曼青能提出这招，看着两眼哀求他的林国进，点了点头就让秘书把生产科的主任叫了过来。

生产科主任这么一查，还真是查到了一个意外惊喜。

“食品厂前一段时间也预定了一批厂服，只不过人家厂子不仅签了合同盖了章，还全额付了款。”

生产科主任把“付了全款”四个字咬的极重，看着他那股故意咬牙切齿的样子，林国进摸了摸鼻子。

好嘛，这不是故意埋汰他们厂的吗？

“还是人家食品厂未雨绸缪，财大气粗，虽然人家厂子的工服明年才用，但他们早早就把预算留出来了。”生产科主任合上自己的小本本，仔细地又揣进了兜里。

“那他们的订单现在是什么状态？已经开始生产了吗？”宋曼青开口询问道。

生产科科长撇了一眼宋曼青，“还没有呢，不过我们已经把人家厂子用的布匹和材料都准备好了，要不是前一段时间停水停电，这笔订单我们早就安排生产了。”

宋曼青点了点头，然后把林国进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林叔叔，我倒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林国进把头往旁边凑了凑，着急地问，“什么法子？你先说说？”

现在没有比完成京都生产任务更重要的事了。

宋曼青咬了咬红唇，便开口说道，“咱们可以把食品厂定的布先借过来，反正食品厂现在不是和咱们一起生产‘助农扶贫’大礼包嘛，咱们的卤猪蹄要是耽误了，他们厂子肯定也着急。”

林国进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可以先借用他们的。”

但想到什么，又皱紧了眉头，“不过，有了布也还是让纺织厂的工人生产啊，咱们厂子还是没钱。”

宋曼青“啧”了一声，“谁说非得用纺织厂的工人，找我们红星大队的妇女啊，我们大队肯定愿意让咱们厂子赊账，咱们厂子又不是不还，等咱们把这些订单卖到京都，资金周转起来了，立马就把工钱给她们结了！”

听完宋曼青的点子，林国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借食品厂的布，用红星大队的人，这竟然不掏一分钱就能把工服这事解决了？！

林国进一个没忍住，哈哈哈的笑出来声。

马厂长狐疑地看着躲在墙角说悄悄话的两人，满脸疑惑：这两人是不是忘了身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