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皇恩浩荡，死前呐喊

等待的时间既是漫长的，又是难熬的。

崇祯自从得知高迎祥被俘，如今被洪承畴亲自押送进京后，在高兴之余也想早日看到那名万恶的贼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不过就像洪承畴建议的那般，此时将高迎祥游行示众能够大大地镇压那些愚民，让心怀不轨之徒收起那份野心，所以崇祯还是强行忍下了这份冲动。

虽然没有下达让洪承畴加速回返的诏令，但那份等待难熬的心态还是迫使崇祯每日都有数次乃至十数次去询问身旁的近侍，想从他们口中问出如今洪承畴所部已到了那里。

就这样一连过了大半个月，当得知洪承畴所部已经距离京师不远时，崇祯当即下令，让文武百官随同他出城十里，用最隆重的礼节接待这名大功臣。

当洪承畴看到当今圣上的车驾就在前方不远处时，他顿感无上荣耀，赶忙下马疾步来到崇祯面前，向他跪下谢恩：

“微臣洪承畴，叩见陛下。陛下如此厚待微臣，微臣自当衔草结环以报，时刻心记皇恩浩荡。”

崇祯见洪承畴没有居功自傲，心中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竟然亲自下车将他扶起：

“亨九先生无需多礼，此番多亏了你才能平定那伙乱贼，卿不愧为我大明的栋梁之才啊！”

洪承畴赶忙推辞道：

“此番之所以取胜，其功不在微臣，而是有赖于圣上威名，靠的是全军上下将士用心，陛下过誉了！”

崇祯如今是越看洪承畴越欢喜，竟然将他扶到玉辇之中，与他一同返回皇宫：

“爱卿过谦了，此番若没有先生，这逆贼之患还不知何时能够平定，朕也无法向列祖列宗谢罪！

来，与朕一同上车，我们君臣前往武英殿好好聊聊。”

受到崇祯如此厚待，那洪承畴如今已是感激涕零，在一阵推辞过后就被崇祯扶到玉辇之中，向皇宫进发。

而崇祯之前心心念念的贼首高迎祥则被他抛出脑后，这高迎祥也没长得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如今就像个狼狈的庄稼汉一样被囚禁在囚车之中。

眼下厚待功臣洪承畴才是重中之重，至于高迎祥则先打入大牢，明日他再亲自审问也不急。

就这样，那苦逼的高迎祥三人被抛到了潮湿阴森的天牢之中，而崇祯则是难得破费了一次，在武英殿内设下一席珍馐佳肴，专门用来款待洪承畴。

在大明君臣推杯换盏之际，此时处在天牢中的高迎祥三人的待遇却是非常之差。虽然因为怕在明日崇祯接见他们之前就把他们折磨至死，所以没有锦衣卫对他们严刑逼供，但这环境饭食却是一言难尽。

这饭食别说没有肉了，即使唯一的米饭都是一股馊味，当然若是要加餐只能自行增加“肉食”，不过在这地上逃窜“鸭脖”却非每个人都能生吃得下的；而饮水就如同泔水一般，至于这环境更是一塌糊涂，那血迹斑斑的墙头，这阴森潮湿铺着发霉稻草的地面，都让人触目惊心。

心知明日必有一死，此时高迎祥三人也不愿再次受辱，于是一个个都绝食不吃，甚至想撞墙自杀，可是还是被严守在附近的狱卒给制止了。

眼见自杀无望，高迎祥把心一横，对着同为俘虏的手下两位大将说道：

“明日我等怕就要死了，这沿途官军都把守严密，让前来援救的义军兄弟们死伤惨重，我等明日即使要死，也得恶心恶心这暴君，反正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那黄龙、刘哲听后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三人隔着牢房细声讨论了一番，本来那绝望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转眼间到了次日清晨，在将三名义军首领押到皇极殿后，崇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审问道：

“尔等逆贼世为良民，何故冒着杀头的风险造反呢？”

只见那黄龙率先骂道：

“哼！若是活得下去，谁愿意去造反啊！还不是被你们给逼得，前几年黄河决口，我家受了重灾。

可当我家好不容易从那洪水中侥幸生还，却遭到了更为严重的人祸。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但不赈济我们，还以各种手段来欺凌我等，不但将我那幼妹硬生生地抢走了，而且还将我家唯一的一份口粮也夺走了，最终由于无粮可吃，我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活活饿死，才加入义军来推翻你们！”

听到黄龙所言，崇祯不由地脸色大变，赶忙问道：

“当时国库虽然空虚，但朕还是从各处挤了些银两去赈灾，如何会导致这种局面呢？”

这一旁的刘哲听后，露出一丝冷笑道：

“我呸！还不是那些赈灾的官吏贪啊，这些贪官污吏不但没有赈济我等，还将我们从大水中强捞得那些仅存物资也一并抢去，使得我等走投无路！”

崇祯听后脱口而出道：

“那你们为何不告官，即使赈灾之人贪污，那其他各地官吏也能帮助你们啊！”

听到此言，两人均露出更为不屑的神情：

“那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造反的时候为何不告官啊！”

崇祯一听人都麻了，这官官相护，层层包庇他又如何不知，可他的大明如今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

趁着崇祯震惊的时候，黄、刘二人各自使了下眼色，猛地向前扑去，意图用被捆绑的己身来撞击崇祯，但最终却被站立在一旁的锦衣卫及时发现，被一脚踢了回去。

崇祯此刻反应过来后怕不止，怒极泄愤道：

“来人，将这两贼推出去，在菜市口处于腰斩之刑！”

眼见昔日的兄弟即将远赴黄泉，这剩下的高迎祥不禁面露悲色，可到了这种地步，即使摇尾乞怜也得不到特赦，索性骂个痛快：

“黄兄弟，刘兄弟，你们不要怕，高某等会儿就下去陪你们，十八年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

崇祯小儿，你这无道的昏君，别高兴得太早，我高迎祥只是时运不济，方才败于你手，但义军却不会就此覆灭。

我等定会如同野草一般生生不息，你这残暴的朱明皇朝覆灭之日不远矣，我们兄弟在黄泉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