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叹息

审讯室。

离山长老内部选人一时半刻选不出来，张居正就先到了，只是脸色一般，看到并肩而立低声交谈的朱元璋和朱标，愣了愣。

朱元璋白天里太狠，张居正尚不能释怀，只是按例行了礼，又与朱标见礼。

“朱标是未来圣女，我请她过来旁观，以保证公正。”朱元璋神色如常，仿佛他们之间从未起过冲突，张居正没有她的能力，多了句多谢，然后就和朱标说话。

“听说师妹重伤，可好些了？”张居正想一想大师兄对朱标的爱护，道：“若是身体欠佳，还是去休息吧！”

朱标微笑摇头：“公主殿下特地派人送了良药，身体已经无碍，师兄挂心了。”

朱元璋翻白眼，合着里外都是她不对，她不请朱标是不公平，请了又是她思虑不周。

想起自己请她来的缘由，再看了张居正一会，朱元璋看向朱标，询问。

能不能告诉他？

朱标想一想，点头。

师兄是非分明，值得信任。

“张居正你过来”

突然听到朱元璋喊自己，张居正很快将讶异压下去，先行了礼，然后才走近：“公主叫我何事？”

朱元璋好笑的看着他一应礼数俱全，恭敬至极，却也没有心情说他，将方才给朱标看的资料给了张居正。

“这是——？”张居正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色变，待看完，已经是震惊，无法言语。

“这——可是真的？”

朱元璋平静道：“七间的事是你师父亲口所说，梁笑晓的事是根据你师父提供的线索查到的。”

朱元璋拿出一封信：“这是你师父的亲笔信。”

张居正接过信，打开，信里的内容极为简单，说明七间的身世，以及苏离为妻子杀长生宗长老以及梁氏满门的事，最后直接写明他和海瑞都信任朱元璋。

张居正看着朱元璋：“你早就知道？”

朱元璋点头；“是，我只是不能确认。”

张居正这才明白了朱元璋执意不让他们进周园救人，因为，祸乱出于离山。

朱元璋看着他，心里叹息一声，将七间和梁笑晓的情况和他说明。

“且不说长生和折袖是否真的有问题，梁笑晓和七间之间，至少有一个人有问题。”

朱标看她，朱元璋解释道：“有人看见折袖背着七间走到修道者聚居的附近，而梁笑晓看见了，却没有靠近，当时，七间是昏迷的。”

张居正心里更是一沉，却是道：“不可能是陈长生，他不会这么做的。”

那样珍惜生命珍惜时间的一个人，怎么会用离山剑法最后一式来杀人？当初他用那一招对付自己，也不过是要拼生死求胜而已。

朱标有些惊讶，朱元璋笑笑：“如果不是长生，那可就是梁笑晓自己了，据我所知，七间还不会这一招。”

张居正说不出话，都是他真心爱护的师弟，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或者是黑袍的阴谋，可那是不可能的，陈长生也是不可能的，可他没出周园，无法作证。

朱元璋看他如此为难痛苦，终于心软，柔声道：“先别想了，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查清真相，避免进一步的损伤。”

张居正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朝朱元璋再行一礼：“有劳公主。”

朱元璋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功夫做的极好：“分内之事，自当尽力。”

离山掌门极为尴尬。

深夜不放心徒弟过来看望结果在他房里看到了美女已经够尴尬的了，更尴尬的是，他看到了公主殿下做坏事。

最尴尬的是，当事人根本没有半点做坏事被抓包的自觉，居然又亲了海瑞一下，然后才站起来，神色如常的颔首，然后打手势示意出去说。

出去也是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朱元璋重新行了礼。

“掌门，打扰了。”

脸不红心不跳。

离山掌门就很佩服她。

看了她一会，掌门眼里有了笑意：“我想你不会告诉我你为什么能自由出入这里？”

朱元璋笑了笑，手心朝上摊开，一颗纽扣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掌门就吸了一口气：“千里钮？”

朱元璋点头，将手收回。

“周园外怎么样了？”

朱元璋心里叹气，却是摇头。

掌门蹙眉：“连我也不能说？”

“我来这里是秘密，您现在不该知道。”

掌门微怒：“我是他们的师父！”

朱元璋半分不让：“正因为您是他们的师父，所以这件事您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掌门盯着她看了一会：“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偷偷来看秋山，可以被我看见，但是不能被别人知道，也不能因此告诉我周园的进展？”

朱元璋点头，理所应当。

她可以因为喜欢海瑞而对离山诸多照顾，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因此而失去公允，失去自己的判断和信仰。

“若是秋山知道——”

朱元璋直接截断：“若是他不能理解，算我看错了人。”

掌门一噎，看朱元璋眉眼清朗，没有任何勉强和不安，漂亮的容颜被月光镀了一层光，美的不似人间应有，看着她，便想不起别人了。

掌门便叹息，这般容颜与聪慧，这般手段与通透，秋山啊秋山，这般骄傲优秀的女子追求，师父都要对你没有信心了。

“掌门，我该走了，来日再来拜访”朱元璋再行一礼，原地消失。

掌门看着地上的青烟，叹息一声，去了海瑞屋里。

海瑞依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和方才一样，除了眼睛睁开，明亮又迷惑，仔细看，还有一丝羞意。

“你现在这般模样，似乎对公主殿下并非无意？”

秋山居有些无奈，遇到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事，任谁也无法视而不见吧！

想到这个，海瑞问：“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离山掌门摇了摇头，眼里有些笑意：“我问了，她不肯说。”

海瑞愣了愣，也明白了，眼里也有了笑意：“纵是我去问，她也不会说的。”

离山掌门就忍不住想笑。

方才朱元璋才说如果海瑞不能理解，就算她看错人，而现在，海瑞只用了一瞬间就明白了，根本没有不理解这个步骤，完美的印证了朱元璋的眼光。

真的是很有意思。

海瑞微微蹙眉：“师父？”

离山掌门回过神：“我倒是希望你现在还在昏迷。”

海瑞更加忧心：“到底怎么了？”

掌门叹息：“看来你今晚在知道真相前是不准备休息了。”

海瑞心里就是一沉，看师父的样子，自己知道真相才真的无法休息了。然后心里的担忧就变成了眼皮的沉重，海瑞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失去了意识。

掌门看着手中的香囊，叹息一声，将其放在海瑞的枕下。

方才朱元璋一边同他交谈，一边将这个香囊递给他，用手势简单说明用途和用法，他本以为是朱元璋孝敬他的，却不想是用在海瑞身上的。

方才这香囊他和朱元璋都闻到了，只是觉得味道很淡很好，可海瑞闻了却直接陷入睡眠，显然是对他有特别的影响。

也不知道朱元璋是知道海瑞清醒还是只是以为他睡不好，总之，这份心思和通透让他这个年长她许多的人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