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程度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安全后的第一句话，朱元璋说的理所当然，南方盛女回答的冷静：“我被人拖了一段时间。”

冷静代表认真，然而她却看了朱标一眼，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安全后朱标强撑的意志有些崩溃，就把神杖杵在地上作为支撑，南方张居正作为和教宗比肩的人物，自然对这种亵渎神圣的事不悦，但是朱标觉得心有些寒，声音不自觉的冷下去

“是谁？”

张居正看着她眸中一片通透，略略讶异，却是如实回答：“急风十二骑。”

说罢，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公主好手段！”

十二个一般的聚星初境，靠着阵法和配合，居然真的把她困住了不短的时间，训练他们的朱标，当真是不凡。

朱标沉默片刻，语气淡淡：“我知道了。”

“而且我徒儿受了重伤”

朱标不明白：“她离开的时候，伤已经好了七八成。您为什么要返回去？”

张居正理所当然道：“我不放心”说罢，微微蹙眉：“是你让掌门传讯于我？”

朱标点头，张居正脸色变了变，就在这时，海瑞忍不住问了一句

“徐有容受伤了？”海瑞更相信朱标，于是问她：“她没事吧？”

朱标摇头。

张居正的视线落在海瑞身上，没有一丝善意的问：“你就是海瑞？”

朱标看着海瑞沉默的神色，听到他认真承认自己是海瑞，非常愤怒。

然后她想起了她这样做的原因，想起了徐有容，想起了陈初见和徐生，缓缓笑了，一双眼眸恢复了惊心动魄的光彩。

朱标撑着神杖，坚持走到海瑞面前，面向南方张居正，微笑完美：“他叫海瑞，是我的师弟，也是徐有容的未婚夫。”

看着南方张居正的脸色变了，朱标微笑着补充：“徐有容亲口承认的。长生，这位可是你未来妻子的授业恩师，应该拜见行礼的。”

南方张居正眸色深沉，浔阳城立刻阴云密布，海瑞有些担忧，惶然的扯了扯朱标的袖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还在西宁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退婚，而退婚这个决定里还有她的贡献，怎么现在却——

朱标看了海瑞一眼，眸若冰雪。

海瑞认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见过张居正”

南方张居正面色更加不善，正准备开口，朱标却不让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徐有容不喜欢他，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嫁给长生，我们这般做派就是自私，唯利是图，小人，而且不尊重血脉强大身份高贵的徐有容”

朱标顿了顿，喘息，眼里笑意清浅，神色极为认真：“首先，长生是我的师弟，是未来的教宗，他的修道天赋同徐有容秋山君比肩，有什么配不上徐有容的？”

眼看南方张居正面色沉下，朱标还是不放过：“而且，他和徐有容有婚约，我师父的印鉴还在上面，您要是不相信，不妨看看？”

“仅凭一纸婚书就想要有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你们不会太自私了么？便是你母后也不会任由你们胡闹！”

“母后？”朱标笑了：“你觉得，如果母后真的想管这件事，长生能活到现在？”

张居正脸色变了，朱元璋和王破的脸色也变了变，海瑞不解的看朱标，心道如果圣后不想插手，莫雨又为何要至自己于死地？

朱标的解释很简单：“感情和婚姻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母后或许会过问，但绝不会向你们一样插手，徐有容想嫁给谁或者嫁不嫁人是她自己的事情，和别的事有什么关系？你们的手，伸的太长了！”

“至于自私？”朱标挑眉，眼里都是幽深的水光：“真正要徐有容嫁给她不爱的人的人是你，只因为一己私欲就想要徐有容做你爱情的陪葬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自私？”

“你！”

张居正真的怒了，朱元璋都惊讶谨慎起来，海瑞和王破俱是无语，但也都沉默的站在朱标身边。

朱标却还是毫无防备毫不在乎的模样，看着张居正，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朱标的眼神变得寒冷，声音也冷下去：“徐有容根本不喜欢秋山君，别人不知道，母后也不清楚，可你，你作为她敬爱的老师，作为她离得最近的师长，你难道也不知道么？徐有容曾经亲口告诉过你她不想嫁人，你也不知道么？”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秋山君，却依然要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只为了想要你错过的缘分在徒弟身上体现，你说我们自私？”

朱标嗤笑两声，眼中锋芒毕露：“长生从来都是想要退婚，如果不是被你们逼急了，如果你们能给他哪怕一点点表面上的尊重，这婚早就退了！现在好了，比比看，谁自私？”

张居正愤怒至极，死死盯着朱标，整个浔阳城阴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王破只恨自己没有遁地的功夫，海瑞看看朱标，再看看张居正，有些发愣，有些感动，最后，他还是拉了拉朱标，轻声道：“师姐，算了吧！”

他心里已经有了初见姑娘，婚自然是要退的，他不怕得罪人，可是不愿意别人为了他得罪人，尤其是从小对他爱护有加的朱标。

朱标翻了个白眼，看他目中哀求，心就软了，正准备顺着台阶下，就听见张居正沉着声音道：“公主殿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只不过是些压力和流言蜚语他就受不住，需要你这般相护，我倒是很好奇，他如何能拿得起这神杖？”

朱标心道这可是你挑事，面上依然笑意盈盈，说的话句句如剑：“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徐有容，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我师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至于他能不能拿得起这神杖，你马上就可以看到”说罢，朱标将神杖扔给了海瑞。

海瑞胆战心惊的接住神杖，就听见更加令他胆战心惊的话

朱标勉强站立，认真道：“谨以此赐予你！”

海瑞忍不住一抖，差点没有握住，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标，正要说，就被朱标的眼神吓住，背后一阵发麻。

上一次朱标露出这样的神情，他被她带到云墓那里，然后，被她二话不说直接踹了下去。

虽说他一直活在死亡的阴影下，但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那种持续失重的颤栗，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海瑞很清楚，他今天要敢说一个不字，绝对会被朱标修理的很惨，他完全不敢想象的那种惨。

于是海瑞扛着骤然增大的压力，乖乖的把神杖收进了藏锋。

朱标满意了：“走吧”

“啊？”

朱标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神杖又给了他，于是抓着海瑞的手臂做支撑：“我需要休息。”

感觉到手臂上用力程度，海瑞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扶着她：“好，我们走”

朱标对王破点头致意，海瑞分别和朱元璋和王破简单告别，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看南方张居正一眼。

一直保持沉默的朱元璋看着面无表情的师妹，再看看已经被国教教士包围的朱标，叹息一声，又忍不住道：“谁要是和她作对，简直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