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能力

“你师父和师弟们和你相处时间长，而且他们对这件事有理智，但是你父亲对这件事，根本不会打算有理智的”朱元璋懒懒道：“如果不是现在长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他又暂时失去了你我的行踪，相信我，你们家来清君侧的高手们一定早就到了。”

“可以你之能，如何会处理不了这些俗事？”

“拜托那是你父亲！”朱元璋翻着白眼：“处理的轻了我不痛快，处理的重了你不痛快，我才不揽这种事！”

朱标因为她的语调忍不住笑：“就不能处理的合适些么？”

他不相信朱元璋把握不了分寸。

“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合适的处理好吗！”朱元璋道：“你父亲若是认可我，那么我做什么他都会喜欢，你父亲若是不认可我，那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

“那为什么就不能努力让他认可你呢？虽然会难一些。”

“难一些？”朱元璋挑眉，声音拔高。

朱标想想父亲这些年做的事，叹：“如果父亲不认可你，那只怕难于登天。”

“但是你也不可能永远不和父亲见面相处吧！”

“至少现在没有必要，如果我们要成亲，那我当然该见面见面，该孝敬孝敬，但是朱标”朱元璋转过身来，认真看着他道：“你父亲和我本质上是没有矛盾的，你父亲和我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他和你之间的矛盾，所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朱标点头哦了一声，心想自己先前虽然一直认为不能让朱元璋在父亲那里因为自己受了委屈，但也委实没有她想的这般深刻通透，不由的对她关于情感方面的洞悉人心很是佩服。

不过由此他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你家的事……”

“当然我来处理”朱元璋毫不犹豫道。

朱标心想很公平，没毛病，非常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闹了好一会，朱元璋和朱标要他一路上画的画。

朱标安静饮茶，看朱元璋眼中的幽深慢慢散去，眸中趋于平静，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教教我？”

汉秋城里朱元璋说可以教他，朱标没有回答，于是一路上朱元璋便也沉默，不论是遇到别天心和大西洲的人，还是那一场战斗。但看着朱元璋就凭借着这些事便能有了眉目，朱标有了兴致。

朱元璋笑笑，接过茶水只道了声谢，却放在桌上不喝，而是看着那几幅画在思考。

朱标缓缓蹙眉：“不能教我？”

朱元璋抬头不解：“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在整理思路。”看他在看茶杯，明白了，笑着解释：“我的身体对茶非常敏感，喝一点都会亢奋、睡不着，所以从来不喝。”

朱标问：“为什么会这样？”

“体质问题”朱元璋道：“就像有人会对某些食物或者某些动物的毛发过敏一样。”

朱标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一条，

“好”朱元璋整理完毕，把第一幅画摊平，指着别天心：“别天心碰到长生肯定是故意的，别天心本人知道么？”

朱标看着自己画中的别天心，摇头：“他不知道。”

画里的他惊讶、紧张，如果是有备而来，以他的身份，就算是惊讶紧张，也不会表露的这么明显。而且一句话都不说，礼都不行，陈长生身份变了，纵使是去找茬，也会先行礼。

“那么，他是被谁利用了？”

朱标心想别天心虽然有个八方风雨的父母，但本人资质一般，很容易被人利用，但既然朱元璋能一眼判断出来，朱标便仔细回想一下那一日的情形，眼前一亮

“牧酒诗！”

朱元璋含笑点头。

别天心是因为买香水而和陈长生相遇，一个男人会因为什么去买香水？自然是心爱的姑娘想要，而绝不会因为母亲。

“他喜欢牧酒诗？只是不知道哪位大西洲的公主对他有几分情义？”

“半分都没有，我肯定。”

“哦？”朱标挑眉看她。

朱元璋转转眼珠：“牧酒诗和我有仇。”

朱标想起三年前国教圣殿里的刑罚，朱元璋却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更早之前，牧酒诗想利用天海胜雪，被我收拾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那之后，牧酒诗就对我恨之入骨。”

朱标顿了顿：“天海胜雪？”

朱元璋道：“那时候天海胜雪还是京都的第一公子，嚣张跋扈绝对不比唐三十六少。”

那是天海家声名权势最鼎盛的时期，当时天海胜雪的重要性堪比一朝太子。

“她连当时的天海胜雪都看不上，怎么可能喜欢别天心？”

朱标点头，这方面他不如朱元璋。

“别天心和牧酒诗在一起，他父母知道么？”

朱标其实不知道这件事和大西洲的秘密有什么关系，但是朱元璋既然问了，他便想一想，摇头：“不知道。”

如果两位八方风雨知道别天心和牧酒诗交往甚密，别样红如何反应不好说，无穷碧是一定会来考验一番的，护短这种事，从来没有道理，譬如他的父亲。

“为什么？”

朱标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有人从中作梗？”

朱元璋直接下结论：“牧酒诗不让说。”

朱标点头表示同意，从中间阻拦确实不如从源头控制，这件事别天心不说，只要他们注意些不让人看到，两位风雨就不会知道。而牧酒诗身份血脉高贵，足够配一个别天心，别天心没有任何道理不和父母说，除非牧酒诗不让。

朱标正想着这些儿女情长与陈长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就听到朱元璋道：“回到开始，我们为什么跟踪别天心？”

朱标道：“担心有人伤害陈长生。”

“别天心不可能伤害到长生。”

“但是他背后的人能。”朱标想起她之前问的问题，很快反应过来：“两位风雨！？”

不会是青衣客，他有能力，但是没有理由，就算别天心和牧酒诗交好，也师出无名。

“但是没有道理啊！”

朱元璋淡淡道：“如果有不可复制的伤口呢？”

朱标怔了怔，就听到朱元璋道：“当年梁笑晓凭什么指控长生的？”

乍然听到这件事，朱标怔了怔，然后明白过来。

当年陈长生没有任何理由勾结魔族加害梁笑晓，但梁笑晓身上的伤提供了铁证。离山剑法最后一式，只有陈长生会。那么，如果别天心身上出现了只有陈长生才能造成的伤，自然能给陈长生定罪，世人不敢，两位风雨绝不会放过。

“他们要伤害别天心来让两位风雨找上陈长生？”

“伤害？不够”朱元璋笑着摇头，瞳孔里是全然的黑，“什么样的伤国教治不了？只要人没死，谁还能把教宗陛下怎么样？”

“除非……”

朱元璋的声音合着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死无对证。”

朱标倒吸一口冷气。

“可是，别天心并没有足够的理由自杀啊！”

“他当然不会为了杀长生而自杀”朱元璋一边说一边起身坐在朱标怀里，姿态亲密：“但是恋人最好或许是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没有防备。”

朱元璋头温顺的靠在朱标的胸膛上，手就自然的覆在他的幽府之上。

“而牧酒诗和长生之间绝对有仇，牧夫人和商行舟的关系一向不错。”

朱标绝顶聪明，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眸中残存着震惊。

朱元璋支起身体亲了亲他的下颌，笑道：“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

朱标依然抓着她的手，目中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复杂：“你，是什么时候想通这些事的？”

“那天看见别天心和牧酒诗之后就知道了别样红和无穷碧不知道这件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朱元璋还是之前的那一句话。

朱标心里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就是说，当时，或者过了没多久，她就想明白了大部分的事，这是多么可怕的观察和分析能力！？陈长生说她有些变态，果然不是夸张。

“这不是能力，而是经验。”朱元璋道：“以你的能力也能分析出来，但你没有分析这种事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