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亲密无间

朱元璋心下稍安，柔声问：“吃醋了？”

没有回应，朱元璋道：“我以为你只是撒娇，抱歉。”

说罢又觉得声音哽咽，清了清嗓子又道：“朱元璋，那不一样。”

“平日里撒娇或者欲擒故纵不过是增添情趣，可那是什么情况？”朱标感觉又想哭，努力忍住：“我可以忍受你对她尚有余情，因为我也爱过，我知道忘记一段情有多难，那需要时间需要空间，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的。”

“可是，我不可能忍受你一边余情未了，一边却同我在一起，朱元璋，我不需要虚假的情义和假装的关心。”

说到最后，朱标已经是泪水盈眶了。

朱元璋顿住：“你觉得，我对你的好，是假装的？”

“不，你对我好的确是真心的，可是，太过了。”朱标眨眨眼，泪便落下来，“你关心我的每一个眼神，为我做好一切，在师长同门面前坦然承认，如果不是我不愿意，你会直接娶我。你对我的确很好，可是这种好，太刻意了！”

“自那夜之后，我们相处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愉快，你小心翼翼事无巨细的关注我，我便慢慢如履薄冰。你不断告诉自己要对我好，要忘记徐有容，要完全的爱上我，可是这种事情，往往你越想忘记越无法忘记，越想喜欢越喜欢不了，你越想对我好，反而越会事与愿违。”

“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有时候我甚至想要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朱标声音渐渐哽咽，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朱元璋搭在朱标腰上的手瞬间握紧，心脏仿佛被无数小针反复刺入，痛得全身都颤抖。

这痛让朱元璋清醒，也让他心安。

朱元璋顿了顿，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同心爱的女子相处。”

他以前同师妹一起，不过是静坐看书，交谈论道。他从未与任何女子之间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所以只会对朱标好。因为知道朱标有多难能可贵，在越来越深的了解中，在她背后的巨大秘密面前，朱元璋甚至会觉得，自己所学所想根本无法与之相匹配。

朱元璋换口气：“我想要照顾你，想要保护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分，我往后会注意，但是那样伤人的话，以后不准再说。”

“至于师妹”朱元璋说道：“我承认如今她依然对我有影响，但是我更知道，那些影响一定会消失殆尽。”

或早或晚，或快或慢。

在再次见到徐有容之前，朱元璋自己也以为她依旧在他心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位置，可是见过她之后，朱标陪着他在崖顶吹风之后，朱元璋清晰的认知到徐有容已经是过去，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求而不得已经消逝无几。

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有水花溅起，朱元璋把她转过来，果然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朱元璋叹息着道：“你啊你！一争吵就借题发挥，差点把我糊弄过去！承认一句吃醋有那么难么？”

朱标抬头瞪着他，泪眼汪汪。

“好了好了”朱元璋又亲又哄：“乖！不哭了！”

朱标吸吸鼻子，倚在朱元璋身上，小声道：“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然后，把你也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不断的试图让自己清醒，让自己理智，让自己不要为情所惑，让自己能及时止损。

朱元璋这下心软的一塌糊涂，原来不只是自己惶恐，原来，她也没有表现的那般收放自如。

“也许，我们都要寻找新的相处方式。”

朱标点了点头。

生活是一件件的琐碎事，长时间的相处总会有摩擦，他们之间比徐有容和陈长生复杂的多，要面对的问题也难的多，好在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及早的发现了问题，可谓十分幸运。

从珠子里回来还是星光满天，这一日情绪起伏，朱标早已睡去，朱元璋却身心轻松，精神奕奕，便起身看书。

“大师兄，睡了吗？”

是张居正的声音，朱元璋看了眼床上的朱标，见她没有被惊醒，这才起身开门，顺手把里屋的门关上。

“大师兄——”

张居正刚说了一句，朱元璋就阻止了他：“嘘！小声点，她睡的不沉。”

张居正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朱标，眼神复杂起来。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朱元璋将师弟的表情尽收眼底，倒了水给他，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张居正摇摇头：“也没什么事，下午回来就没有见到你，有些担心，现在看师兄你的气色，倒是我多虑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倒也不算你多虑，只是”朱元璋停了一下，向着里屋的方向看去，目光柔和。

张居正明白了，只是事实让他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拿起杯子喝，却是讶异

“大麦茶？”

朱元璋点头：“她体弱，喝不了茶，只能喝这个。”

张居正忍不住道：“殿下对师兄的改变，好像不小啊！”

朱元璋摇头笑“不过是些茶水，无妨”，说罢又解释道：“这是陈长生特别嘱咐的，她倒是什么都没说。”

说起陈长生，张居正脸上神色简直精彩，朱元璋忍不住笑了：“他们同门之间也是关心爱护，不比我们差。”

但是陈长生毕竟是你的情敌啊！

张居正实在是不理解大师兄突然的转变，刚要问，里屋的门开了，朱标披着朱元璋宽大的外套，隐隐可以看出里面只着一件中衣，半眯着眼睛，看到他也不羞涩惊讶，大大方方简简单单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朱元璋道：“有吃的吗？饿了！”

朱元璋蹙眉站起来，亲自动手帮她整理披风，张居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耳朵都有些红。

只短短一眼，他便看到了朱标肌肤上隐约的异状，虽然他并不确切的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敏感的意识到了。

“既然师兄无事，那我先告辞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随口嘱咐：“夜寒，路上小心。”

张居正竟是连回答都没有，直接离开，远远的还能听见自家师兄问朱标想吃什么。

冷风一吹，张居正回过神来，脸色复杂到了极点。

亲眼看到他们亲密无间，温文如张居正都有些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