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得已

“应该是自上次徐达去了汶水后，起的一点点变化。唐棠外祖这派，应该更倾向徐达这边；而北星他们，更贯彻李芝的遗志，只要皇朝依旧是陈氏的，不会在意哪一位做皇帝，换句话说，他们只忠于皇帝这个帝位，而不是皇帝本人。”朱元璋道。

“应该是因为长生救了他家的女婿，”朱标道：“所以，今次这位前辈说两相抵的话，不知道他是哪一派的。”

“总之，四知堂不在意皇帝是哪位皇子皇孙，更不会在意教宗是谁，”张居正感叹道：“所以，徐达和他师父发生那么激烈的矛盾，连王大人也被牵扯其中，他们却独身世外。现在，希望他们也不要过多的牵扯进来。”

“是啊，京城的王爷们，哪里是安生的？”朱标道：“当初一意留他们在京城，就是因为我们根本控制不了他们。”

“所以放眼皮子底下，天天看住？”朱元璋笑道：“两位陛下有你们这些人辅助，真好。”

“师兄错了，”朱标正色道：“皇帝陛下根本不是我们能辅助的，朝廷那边太多的朝臣，加上那些王爷们，哪个是好相与的？也只有长生，好歹，他现在是他那位师兄最相信的人。若是换了一个人做皇帝，这么友好的局面，大概能维持在面子上就不错了。”

一个非敌非友的四知堂，牵扯太多前朝旧事，虽低调，却是巨擘，若是那些王爷们知道他们的存在，不晓得会打什么主意。朱标他们也觉头疼，不知该往何处。朱元璋便道：“只有徐达坐稳这个教宗，他师兄才可以坐稳这个帝位，你们答应王大人的事才有可能兑现，他需要绝对的实力支持。”

若是唐三十六在此，肯定会说，我们什么也没答应。是那个呆子自己发的誓……

是啊，他需要真正神圣境以上的人全力支持，现在，明显这个不足。离山剑宗因为苏离的关系，和他再也分不清彼此，可是那一晚的误会，会不会加重徐达的疑虑？海瑞想着师父的那封信，总觉得这是四知堂的一个阴谋，但他未说，因为没有十足的证据。

王破和徐达的关系确实过硬；南溪斋不多说，也就这三家了，还都是来自天南。唐家等不算，妖域的支持固然极重要，不过那个老奸巨猾的白帝真不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人；还有落衡公主，身为白帝的继承人，还有很长路要走。这么算来，其实，徐达身边真的没有几人。

“你们怎么没把离宫算上？我们可是忠于教宗陛下的，”凌海之王说着走过来：“离宫上下，唯教宗陛下马首是瞻。”

“你们忠于的是国教，是教宗，不是他本人，”朱元璋不客气的说。

凌海之王略显尴尬，若不是朱元璋说这话，他会毫不客气的反驳，虽然这话说的没错，不过，怎么那么诛心？

“离宫自然是忠于教宗的，”张居正道：“你说的没错。谁做教宗对于我们来说，忠诚度都不会有变。不过，既然他现在是教宗，我们自然要忠于他。”这一点和四知堂一样，他们在乎的是那个位置，而不是人。

再说下去，难免歧义，于是便各向朱标告退。朱标也便离去，只剩朱元璋和海瑞师兄弟互视一眼，是的，他们是因为徐达本人，和他的身份地位无关，这就差别。

“听够了没有？还不出来。”朱元璋道。

白菜只好慢慢的蹭过来，叫声师兄。

“叫你找个地方思过，怎么跑这里来了？”海瑞皱眉。

“二师兄，是我先来的。你们后来的。”白菜觉得冤枉，他不是故意偷听的。

“好了，听就听了，记住，烂在肚子里。”朱元璋说。

“是。不过，师兄，你们说，徐达是更信任我们还是离宫？”

“你这句话有两处错误：第一，他是我们的小师叔，你直呼其名，便是不敬；第二，你问的问题现在不存在。”海瑞道。

白菜偷偷撇嘴，想你们叫得我就叫不得？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白菜马上苦着脸认错……

朱标在门外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也便露出笑容，是啊，现在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事情已然这样，那么就静待发展好了，张居正他们是对的。

离宫、国教忠于的是教宗，但，现在他的身份就是教宗，他们自然要忠于他，不能二心，这就够了。若是有一天，他不再是教宗，那么他们可以，大概可以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生活的更自在，做一对神仙眷侣！

因为朱标回来，大家便纷纷告辞。

“坐的久了，要不要躺下歇一歇？”朱标问，此刻，徐达不过是半躺半靠，想来这个姿势也很舒服，她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

“有容，我想要一颗丹药。”

“师兄说你早已服过一粒朱砂丹，不用了吧。慢慢养着就好了。”

“我想快些恢复，”徐达看着朱标：“还有好些事，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刘家在外还有人，你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师兄，你担心京城的局势，担心唐棠，还担心南客。”

“是的，”徐达没说，其实他很担心妖域那边，担心落落：“所以，我需要快些站起来，早些回京。南客去京城送信，明儿个该回来了吧？不知道师兄他们怎么样？”

“应该回来了，明儿个就是第三天了，”朱标说着拿出一个酱紫细腰小瓷瓶，倒出一丸药：“大概明天就能下床走走了，只是这药还是不比朱砂丹。”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点不舒服，”徐达笑道：“我给你们的只是这种丹药，给南客的却是一粒朱砂丹。”

“不过，到底那粒朱砂丹还是被你自己吃了，”朱标也笑道：“好歹，救了你们的命！这就够了。”

“不是，”徐达摇摇头：“当初我给南客留了这粒丹药，是因为记着七间的母亲，怕有一天，她也会落得如此，到时，希望她可以凭借这粒丹药，逃过一命。也算我对魔君的请求有个交代。”

“他请求你什么？你和魔君有通信的事，那些人怎么会知道？”

“总是离宫六殿有他们的人，”

徐达知道这事躲不过，肯定要查的，按唐棠那性格，估计又是一批人命：“魔君啊，他说：他自小疼爱这个小妹妹，既然这个小妹妹现在不认他，就请我保她平安，还说，若是有一天，南客想起他来，请我完璧归赵！”

说着，有些无奈。他也知道，现在能庇护南客的，大约只有离山，可是，那一夜的事，总是让他觉得离山的信任有些飘摇。

朱标看着徐达，突然就心软了，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多的不得以，总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不过，还好，紧要关头，还是很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