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气道

道殿这几日，因为朱元璋日渐康复，愈加热闹，天南的各处供奉，时鲜果品络绎不绝的送来，有的吃有得玩，虽跟在教宗和圣女眼前，却没那么多规矩，众人便似有些懈怠。前日，王破看朱元璋已无大碍，便自回去，留下六名弟子与朱元璋一起上京，参加大朝试。

然李信与凌海之王却一直忙个不停，这件事交到他们手里，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交代。可，这样酝酿超过百年的事，牵扯的人多是无甚名声，哪里那么容易就查清了！茅秋雨信中只让朱元璋放心，京城里有他，定能平安；师兄的信就啰嗦很多，其中大部分是担心他的身体，以及自责。

朱标看过这两封信，指着信后余人落款下的一行字问朱元璋，张居正给你写信也这么称呼自己？朱元璋又看了看那行字：娄阳王妃嘱笔问候教宗陛下圣安。这行字有什么问题啊？一点礼节都没错啊！他看着朱标，没说话。朱标便没再问。南溪斋有弟子来请安，找了朱标出去。

不一时，朱标又回来，对朱元璋说：大家想在这里闲着无事，不如练剑给你看，指导一下。朱元璋听闻此事很高兴，这些天，朱标不许他动剑，更不许动神识，离开道殿更不可能，连黄纸伞也被收走了，除了看看书，或者和众人说笑。

基本就无事可做，所以有些懒懒的，此时与朱标走出殿来，才发现廊下站了好些人，还有些就站在院子里，看他出来，便齐齐的请安……

朱元璋也难得这个有趣的事做，其实不是现在在想起来的，早几日，朱元璋刚醒的时候，就有人提议，只是那时候，他太虚弱，行动都要人搀扶着，朱标便直接否定了。

这两日，众人看他日益好起来，便又向提出来，朱标见他也是无聊，况且也硬朗了很多，便同意了。但是，只让参加大朝试的弟子来演练。

海瑞在门前廊下看着，问徐达：我们参加大朝试的弟子直接去了京城，真是亏了！白菜却问：他们这样算作弊吧？徐达明白师弟们的心思，笑道：等我们进京住进国教学院，这样的机会还少吗？夏天的大朝试总还有一段时间，算算也还来得及。

朱元璋习惯的向腰间摸去，那里空荡荡的，从他那夜离开刘家宅院，他的剑就被朱标收起来了。这几日，也没还他的打算。

朱元璋只好伸手隔空指点：“这——这里——这、这……”于是，在场的女弟子们都捂着嘴轻笑，场外的人也抿着嘴，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朱元璋便有些尴尬的笑笑收回手，回头看着朱标……

朱标也觉得好笑，但是她忍得住，所以大家都得忍住，笑容在每个人脸上快速消失，纷纷低头。

朱元璋手里多了一根笔直的树枝，那位兰师姐给他的，树枝接到手里，便些微愣一下，因为想起他用树枝教的第一个学生，不知近来如何……

不超一个时辰，朱标便喊停，朱元璋只得回廊里安坐，展眼看见汤和姐妹，想起一事，便招手叫来，及至跟前，方道：“这几日，可有人替你看看？”

汤和说：原本是沈郎中在替她看，这几日，沈郎中陪着去了齐家，徐达便接着替她治疗。朱元璋点点头，遂托起汤和的手，细细诊脉，半响方道：“内里竟是全好了。还服汤药不服？”

汤和回到：“昨个就停了汤药，只是针灸的。”

说着徐达已走过来，和朱元璋说起汤和的这个面部治疗，竟是沿用了沈郎中的法子，颇有效力。

朱元璋看着徐达打开的针包，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方道：“这个好，我的针只一根，用了这里，就只能等取出后再用别处。这个数量倒是可以相辅相成。”

“我们原想着用九针，可是怎么琢磨都不好，就画了图，写了尺寸，让道殿的人做了这个来。你回京后，还是让内宫再制，这个到底是有些糙了。”

“九针不好，”朱元璋仔细端详汤和的脸：“在面部，创口太大，不好。我原也想过用九针，到底没能下去手。还是你们想的这个好，效果也极好。比我先见时，好太多了，恢复倒快！”说着，笑。

徐达便也笑了，汤和觉得没什么好笑的，给人治病，就应该多为患者着想，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这里变着法表扬自己。

徐达看着那边廊下的女子，便问朱元璋，你对兰师姐印象如何？朱元璋有些惊讶，便也看过去，南溪斋的几名弟子正和关白、徐达讨教剑术，其中便有那位兰师姐。

只是，她稍离开两步站在廊檐下，透过层层枝叶，洒下的细碎的阳光，铺在她白色的衣裙上，颇有出尘脱俗之味。可是，朱元璋对这位师姐，真的说不上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所以他只得眨眨眼，什么也没说，更不明白徐达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兰师姐感到目光，便笑着冲他们微点头致意，徐达便虚抱拳还礼，朱元璋也就收回目光，再看汤和：“别瞧了！”若是唐棠在这里，肯定会毫不客气的说汤和，看什么看，再看能有人家长得好看？

汤和便有些脸红，朱元璋向她道：“你帮我把折袖找来。”

汤和答应一声便去了，小柳儿却留下来：“教宗陛下，那位姐姐长得很漂亮对不对？”

朱元璋看着这个早熟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徐达便逗她：“你觉得是你漂亮，还是那位姐姐漂亮？”

小柳儿拧着眉头，认真的想了半天：“我觉得还是我姐姐比较漂亮！我喜欢英气的女子！”

各花入各眼吗？！这答非所问让朱元璋和徐达都笑了，朱标恰好听到，便也笑道：“这小丫头真是厉害！张居正的眼光好，到底是跟在娘娘身边长大的。”

看着七间一脸笑意拉着折袖的手走过来，徐达便转过身去：这些时日在道殿，一开始因为折袖的伤势过重，看着七间哭的红肿的眼睛，他们做师兄的不好阻止；过后两天虽折袖伤势恢复的很好，但是朱元璋一直昏睡不醒，也没多心情管她；再后来，朱元璋醒了。

伤势一日好似一日，众人便不得不提醒她多注意举止，不要忘了师父的话等等，可是七间不以为意，说得多了，就回一句：“小师叔都没说话，你们多管什么！”

海瑞便气到：“这会子想起这小师叔的好来了！当初不是你反对的最紧的吗？”七间眉毛一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这里有小师叔，我不要你们管！”说着得意的哼一声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