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刚，震州有名的丹器大师，叶小麟的丹道的启蒙老师，还是他的佩剑“灰锋”的铸造者。

在“大师”这个范围内算是非常年轻的了，叶夜跟他还算认识。

灰宗的地方不算太偏僻，稍微打听打听就找到了，四四方方的大高楼，没有檐角，连着外院。

大门前挂着个灰白色的匾额，上书两个篆字“宗灰”。

两人从正门进去，先是个大院，里面有约摸几十个男弟子，全都赤裸着上身，乒乒乓乓干得热火朝天，看起来都很忙碌，没空接待。

有人对着丹炉吹火炼丹，有人拿起铁锤敲敲打打，但更多的人是在地面上一些铁架网格上，对着一堆灰泥捣来捣去。

大家看起来各忙各的，不过有个共同点是身边都摆了一个朱漆木桶，还带提篮的。

还有人似是在用传音法器与某人通信，大嗓门一点也不避讳：“刘长老，上次跟您聊的保险，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放心，咱可是正道灰宗弟子，白大师亲传，灰宗的名号，您肯定信得过吧……”

【？不是，卖保险的？？】

叶夜随手叫住了个正在往一台神秘机器里加灰的弟子：“我想找白敛刚大师。”

弟子忙着给加料，手上动作都没停，只用眼神指向门口一张桌子：“那边登记。”

“不是，我是叶夜，我来找白大师有事。”

“爷爷？奶奶也不行！”弟子一吼，“讲点规矩中不？每天找我们灰宗下订单的那么多，不排队的话我们怎么办啊。”

这弟子倒完灰下来，叶夜往他手里揣了块灵石。

弟子面露难色，叶夜于是又塞了两块。

弟子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耶！这个月的KPI搞定了！走，我带你们见宗主去！”

【？？？叶夜，我觉得这宗不对劲。】

『看出来了，是不对劲，一个个都跟掉钱眼里了似的。』

【不是那种，我是说……算了，一会见了白敛刚我再跟你细说。】

弟子领着他俩进了灰宗的大楼。

叶夜过去也没来过这，他发现这灰宗跟别的江湖宗门真不一样，人家一个宗下面几个峰，几个门，几个堂，各自有自己的一片驻地。

可灰宗的大楼里，每一层里都密密麻麻排列着好几个小房间，上面贴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门牌：

“人事部”“财务部”“法务部”“炼丹部”“炼器部”“打灰一部”“打灰二部”……

【……】

直到顶楼，三个人来到那间写着“宗主办公室”的门前。

“宗主就在里面，您有事，就当面和宗主谈吧。”

叶夜上去敲门：“白大师？”

门自动打开，一个短发寸头，穿着古朴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正左手直尺，右手铅笔，全神贯注地在一张大纸上划来划去，好像在进行着什么精密计算。

虽然年轻，却是副精神头不太足的样子，黑眼圈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熬夜。

毫无疑问，这就是灰宗的宗主，白敛刚。

明知有来人，却头也不抬，更不放下手中的尺笔，只是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事？”

叶夜上前一步：“白大师，不知您去年为明珠叶家打造灰锋剑一事，您可还记得？”

白敛刚兀然抬头：“叶夜？是你来了啊！”

这男人双手一撑桌子，直接一个前空翻来到门前，原本还有点成熟稳重的气质立刻崩到九霄云外，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叶家又有单子了是不是！？”

“给您送钱来了，请您为灰锋剑注灵开锋。”

“好说好说！”白敛刚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顶着个熊猫眼，忙不迭地跟叶夜握手。

【那个，叶夜，你能不能这么跟他说几句话，我想看看他的反应。】

『你先说，我考虑考虑。』

【宫廷玉液酒。】

什么酒？

『就这五个字？前言不搭后语的，人家以为我神经病呢。』

【哎呀你说就完了，你说的话，我回家再给你发一箱套套行不？】

叶夜迷迷糊糊地，看着白敛刚激动的笑脸，说道：“宫廷玉液酒。”

白敛刚的笑容顿时僵住，变成了极为惊讶的表情，缓缓开口：“一百八一杯？”

叶夜更迷糊了。

什么玩意？灰宗还卖酒了，一百八十文一杯？还是一百八十两银子？

此刻最激动的是曦潼啊。

老天爷啊，我真遇上老乡了啊！

【你再问他，衬衫的价格是？】

『我来这不是为了买衣服的啊！』

【快问就是了。】

“衬衫的价格是？”

“九磅十五便士！”

这TM哪国货币啊，而且我怎么款式都没提你就报价啊！

【快快快，你再跟他说：奇变偶不变。】

叶夜彻底放弃思考：“鸡变藕不变？”

“符号看象限！”

白敛刚死死地攥着叶夜的手，激动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十八年了，我来这都十八年了，你知道我这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正在工地通宵打灰，突然眼前一黑就过来了啊！”

“还说我是什么打灰圣体，什么土木双灵根，我草！我来这异世界都逃不了打灰的命啊！”

“结果我又是打了十八年的灰，好不容易，才打出了这一片灰宗啊！”

“你看这灰宗大楼的每一方土，那都是我一锤一锤打出来的啊！”

叶夜已经完全听不懂了，只看到白敛刚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什么，完全没有了一宗之主该有的样子。

『你们俩到底说啥了？』

【嘿嘿，说了些只有我们才懂的话。】

白敛刚又哭又笑地，才留意到叶夜身边还有个女孩子：“这位是？”

“我刚过门的妻子，冥雨。”

“也是咱们老乡？”

叶夜心说我跟你也不是老乡啊。

“不是，青轩冥家的姑娘。”

白敛刚非常热情地拍了拍叶夜地方后背：“你小子混得真可以啊，连青轩冥家那么身份尊贵的女人都能搞到手。”

冥雨轻咳了两声。

白敛刚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夫人，我跟叶老弟一见如故，激动之下言语有些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冥雨红着脸往叶夜身边靠了靠。

“好了白大师，我们是来给灰锋剑注灵开锋的，您看要多少钱合适？”

“不就开锋吗？小事小事！”白敛刚摆摆手，“都是老乡，谈钱多生分啊。”

【欸你说我干嘛替他对暗号啊！】

曦潼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