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住了一样。

赢楚淮抱着姜栀柔的手僵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松开姜栀柔疑惑问“你说什么？”

他盯着姜栀柔的眼，十分疑惑，不理解，想在里面找到她说出这句话假话的蛛丝马迹。

姜栀柔瞪着眼睛看赢楚淮，唇紧抿着，眼神里透露着坚定。

“我说分手……”

脑袋嗡的一下，那两个字就像是一颗子弹直击赢楚淮的头，他懵了却又恨自己是清醒的，他声音颤抖道：“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是因为陈婧怡她……”

“不重要了”姜栀柔的声音决绝，打断了赢楚淮的话，她的手心在冒汗，握着的拳头在颤抖。

“为什么？”

声音很沉，是赢楚淮撑着问出来的。

姜栀柔道：“我就是和陈婧怡打了个赌，我想赢，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好追。”

赢楚淮的手握紧拳头，眉头紧锁着，死死咬着下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着粗气。

脑子里回忆起陈静怡和他说过的话：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么？她不过是想赢我。除了她自己，她谁都不爱，她连父母都不管的。

“和我睡，也在你们的赌约之内？”

姜栀柔的嘴角动了动，下巴微扬起，眼里开始翻起水痕，但就是不看赢楚淮，她咽下一口口水咬牙道：“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这么较真。”

“第一次也不重要？”

“不重要”姜栀柔语气坚定，缓了缓继续道：“车我已经卖了，钱给了温晨屿，房子这我也会尽快搬走。”

赢楚淮看着姜栀柔，不敢相信眼下的事实。就在昨日两人还相互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他抱着她入睡，还说这件事忙完他就去苏城找她……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不是想赢陈静怡么？我帮你赢，只要你留下……”语气仿佛已经低入了尘埃里，眼里的水痕在一点点闪烁，最后硬是又挤出一句“其他的我可以不在意。”

姜栀柔看着眼前努力一低再低的赢楚淮，很心痛，咬紧牙关继续道：“赢楚淮，你这样纠缠就没意思了？”

“为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我要听真话，而不是你的那些狗屁理由……”赢楚淮满眼疲惫，甚至在接到裴宁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见姜栀柔。

姜栀柔看着他嘴角平平道：“朱寅礼，我爱的是他，你不过是我的一个临时庇护所。”

“不可能。”

“真话总是刺耳的，你要还想听我还有更刺耳的……”

“够了……”赢楚淮的头垂着，姜栀柔从没见过他如此，心犹如亿万只蛆虫在啃食，食骨的痛。

还没等姜栀柔狠下心离开，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是季明姝。

“喂，你好，是姜栀柔小姐么？”

“是我，你是……明姝呢？”

“这里是第一医院，季明姝女士晕倒了。”

“什么？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姜栀柔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赢楚淮伸手扶她，却被她拒绝了。

医院里。

姜栀柔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季明姝，她脸色惨白，很虚弱的样子。

“你是她的家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姜栀柔。

姜栀柔道：“我是她的朋友，医生，她怎么了？”

医生说：“她是不是平时吃饭不规律，总熬夜？”

姜栀柔“她是个记者，工作是很忙的。”

医生指着对面灯箱上的片子道：“基本可以确定她患的是直肠癌。”

“医生搞错了吧？”姜栀柔满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季明姝还那么年轻，怎么会？

医生面色如常这种事见多了，他说：“不可能搞错，而且她这已经是晚期了。你有这样的反应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性，尽快叫她的家属过来，我这边尽快给出治疗方案，尽早治疗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姜栀柔都是懵的，她怎么也不相信季明姝会得癌症。

怎么会呢？明明之前还有说有笑的。

她回到病房，透过门看里面躺着的季明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行，她不能再伤心，她还要照顾她，她要镇定。

姜栀柔到卫生间洗了个脸，整理了一下仪容，对着镜子，努力的咧嘴笑。但笑着笑着她就又哭了起来。

整张脸都是僵的。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过了好久，终于，她能正常的咧嘴笑了。

病房里，季明姝还在昏迷。姜栀柔打来水，给她轻轻擦了擦脸。见她嘴唇干了，又用吸管在她的唇上滴了几滴水润了润。

到病房外打电话给肖璟伦，请他帮忙把自己的戏份尽量往后延，她必须留下照顾季明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大，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季明姝已经醒了。

虚弱的她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姜栀柔忍住数落她的冲动，情绪一压再压道：“你都进医院了，还废什么话，好好休息。”

季明姝没听话继续道：“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戏。”

“赶我啊？以为我愿意待着呢，最近都没我的戏，和我对戏的演员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继续拍呢。”

姜栀柔编了个谎话，不然季明姝不会同意她留下的。

“哦，哪个演员啊？我认识么？”都那么虚弱了还刨根问底的。

不过姜栀柔知道，她不过是怕麻烦她。

她脸一黑道：“怎么见不得我休息？饿不饿？吃点东西？”

季明姝微微摇了摇头。她输血营养液呢，暂时不会饿。

“你吃东西了么？”

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关心别人……

姜栀柔的眉头紧锁着，心里犹如刀割一样的痛，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

“我这就去……”

慌忙的跑出病房，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救她？

医院外的马路上，车来车往，隔条马路就是小吃街，烟火气十足，但姜栀柔却依然觉得特别的孤独和无助。

姜栀柔也没胃口，呆呆地坐着，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救季明姝。

想起来以前拍戏有个肿瘤医院的医生进组指导过，当时姜栀柔做替身受伤，还是他给看的病。还好当时加了联系方式。

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竟然也记得姜栀柔，太好了。

那医生说，他如今人在国外，不过可以推荐这方面的专家给她，这个病的权威专家几乎都在北城第二医院，然后把专家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发给了姜栀柔。

北城……看来真的要去北城了。

第一医院的大门口，赢楚淮的车停在那里，他倚靠在后座上，车窗摇着，漏出的半截额手臂搭在车窗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里夹着烟，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不下十个。

眼睛紧盯着姜栀柔看，脸部的肌肉紧绷着，手指敲着烟灰，然后按灭，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