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从梦中醒来。

这个梦做得无比真实，像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回味了我短暂的一生，以至于我醒来的时候特别恍惚，像是从前经历的所有都不过大梦一场一样。

又习惯性地点燃一颗烟，沉重地呼出，不知道是否是叹息。

我知道，打开手机后可能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干脆不去看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疲惫感再次涌出，跟刚刚成年时的自己一样。

这感觉，能把人完全淹没。

揉了下紧绷的太阳穴，我还是打开了手机。

不出所料，嘉城剧制上市失败，现在，苏嘉诚和赵文泽已经回到嘉城剧制，而房文山却还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看了一下时间，应该还没到早会，于是给苏嘉诚发了一条消息，随后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两分钟，苏嘉诚回复了一句

“陈凡，失败了，彻底失败了！摆在我面前的，大概只有引咎辞职这一条路...我还不想放弃，你手里还有百分之二的股份，现在转让肯定来不及了，你现在就来嘉城剧制。”

“我很需要你。”苏嘉诚又发了一条消息。

只是隔着文字，我都能感受到苏嘉诚的绝望，我知道，我和苏嘉诚的计划将全部被打乱，之前的远大志向也在此时此刻土崩瓦解。

对于我来说，只是丧失了优质的资源，对于苏嘉诚来说，则是毁掉了自己所有的心血。

我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直奔嘉城剧制而去。

我到达公司之后，公司上下却没有一副上市失败后的失落感，甚至我能感受到一丝喜悦的气氛。而且我注意到，公司里添了很多新人，所以有很多人都不认识我，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是之前宣传部的同事赵里，他跟我一样，神色不是很好。

“陈凡，你来参加股东大会？”赵里悄悄地问了我一句。

“嗯。”我点了点头。

“陈凡，变天了，真变天了。”赵里叹了口气。

我和赵里聊了一会，在他的口中，我知道了苏嘉诚去美国后发生的事。

首先是人事经理开始裁员，原因不详，不过能猜到，大多数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后又招来了一些新人，大多数都是学历较高的高才生或是在业内有成绩的一些人才们。

其次便是签约了一些小主播，甚至成立了专门的部门来为他们服务，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最后，根据他所了解的，公司股权有很大变化，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动，但是具体的股份占比，现在谁都不了解。

我很清楚，是于欣然搞的鬼。

这个恐怖的女人，苏嘉诚还是没有放过她？

但是这却有点不符合逻辑，因为嘉诚哥不是为了感情而耽误事业的人。我深陷迷茫之中，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房文山和一些老同事们说说笑笑地进入了公司，而此时，房文山还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我立马严肃地看着他，试图用眼神与他产生交集，可是他只是淡定地瞥了我一眼，没有说出任何话。

我敢肯定，房文山看到我了...

我心里的焦虑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我正想去告诉房文山上市失败的消息，苏嘉诚便和赵文泽一起出现了。

苏嘉诚出现之后，公司里立马换了一种气氛，大家都瞬间沉闷了起来。

“所有股东到会议室开会，准备好纸笔。”苏嘉诚开口说道。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到了会议室，此时此刻的苏嘉诚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英气，甚至看上去有些疲惫落魄的感觉。按照股份排列，我的座位比较靠后，所以看不太清苏嘉诚的表情。

赵文泽也如虚脱一般的坐在了我的旁边，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上市失败的消息了吧？作为嘉城剧制的董事长，在这里，我诚恳地向大家道歉，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让公司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如今可以确定的是，未来的二到三年，我们再无上市的可能，有些合作也会因为这个而终止。”苏嘉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鞠躬。

会议室仍旧鸦雀无声，正当我以为没有什么意外的时候，房文山突然站起了身。

“苏总，上市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为了上市，我们这些写手没日没夜地创作，收稿，改稿，所有的合作大多都基于文本，如若合作终止，我们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对面的房文山，他语气犀利，态度坚定，不像是冲动状态下说出的话。

苏嘉诚很显然也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间，会议室里居然鸦雀无声。

“对方的回应很简单，只是说我们的公司还没有达到他们的标准。”

“苏总，当初上市的决定本就有很大的瑕疵，可是您却一意孤行，这是不是算作重大的决策失误？”

“对...”苏嘉诚点了点头。

“我认为，苏总的状态出现了明显的下滑，而苏总的错误同样也是难以避免。我建议苏总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您的思维方式已经不在正确地从业道路上，而是太过于固执，这对我们大家来说都不是很好。”萧经理开口说道。

果然是这个小子，我们的怀疑一点都没错。

“虽然上市失败，但是苏总想要上市的原因，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即便没有成功。公司也没有受到过太大的损失，不至于引咎辞职吧？”赵文泽终于开口。

“赵经理，你的意思是我难为苏总了？我的意思不是引咎辞职。而是想让苏总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自己的状态，这才有利于公司的发展。”萧经理针锋相对道。

“你他妈...”赵文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萧经理说得有道理，嘉城剧制是我的心血没错，但是它也是大家的心血，我知道我的错误不可避免，甚至对各个部门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果大家还想让我继续带领员工们努力，我自然会投入百分百的精力，但如果大家认为我的状态确实不对，那么总经理的位置，我可以让给合适的人选。”苏嘉诚平静地开口。

一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