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

给你三个选择

一是替你报仇，你之后的事彻底与我无关，是死是活过得好与坏与我沈某人再无瓜葛

二是治好你身上的伤势给你一大笔财物以后吃个不愁，并且能让这两姐妹再度踏上武道

三，给你介绍一个人。会不会达成你的期许我不知道

你怎么选”

书生盯着沈旭双眼看了良久，似是看出沈旭神态极为认真随即默然垂头

青风月池自顾自的一个扇风掌控火候，一个开始打扫庭院

书生望向两位无怨无悔的妻子心中生出歉意，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惹怒当朝她俩估计还在幸福的当着少夫人

也不会跟着自己吃苦了

看来选择二才是对如今的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青风月池

你们会怪我吗”

青风月池抬头望向憔悴的丈夫，早已没了初见时温润如玉的风度却还是满满爱意看向书生柔声说道

“夫君不必多想

嫁给夫君那天起

我们姐妹就无怨无悔”

书生释然一笑随后满足软倒身体睁眼看着乌云盖顶的沉闷天空

眼神复杂却终究深深一叹

“沈兄

我这身体多少也能苟延残喘些日子

若是不治疗在下身上的伤势仅仅将青风月池姐妹二人治好，并让其再无后顾之忧

可行吗？”

沈旭双眼漠然望向书生沉吟片刻

“你还是想要试一试？”

书生毅然点头

青风月池二女眼中尽是心疼与担忧却没有反驳夫君的话

沈旭沉默良久还是点头答应，只是再度说了一句

书生听后没有犹豫依旧选择如此

沈旭从掌教的乾坤戒中取出续天莲子交给两女，并且送了几万如今已然用不上的下品灵石

“这么做有意义吗？”

扔给书生一块木牌没有再听回答自顾自推门而出

书生望向沈旭消失的背影眼神坚定

“有意义

试都不去试

怎么知道不行呢”

随后温柔转头看向二女语气宠溺

“这段时间辛苦两位夫人了

等我死后找个合适的人改嫁吧”

青风月池泪眼朦胧摇头，走上前来紧紧攥住枯瘦的双手，哽咽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们不恨夫君的选择

若是夫君选择自己独活不再去管这破碎的夏州

那反而就不是他宁采臣了

心中凄楚却依然支持书生的选择

沈旭出门之后心中并无波动

见过的生死别离太多了，不论是朋友敌人陌生人，沈旭一颗道心早已坚硬如铁再无波动

他并不觉得陈命与书生的做法有多伟大

一个蹩脚大宗师，一个快死的孱弱书生

能有什么作为

沈旭嗤笑一声从乾坤戒中摊出传讯木牌

只回了几个字

“十城，北门，速来”

沈旭找了个瘸腿凳子坐在北门口，从乾坤戒中摸出一壶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酒瘾上来了

管他呢

些许是渴了

一位身着甲胄骑着高大的独角踏炎兽的将军逐渐慢行而来，路过之处无数衣衫褴褛的乞丐难民分分避让

而那气势威武神情冷峻的将军居然下了坐骑，单膝跪地在一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面前

沈旭肩背靠在漆黑的木柱之上头也未抬

将军抱拳对着沈旭行礼

“公子”

沈旭颔首点头，指了指一旁被火烧火黑漆漆的木桩

将军也不嫌弃一屁股坐在木桩之上丝毫没有异样

沈旭拎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随意用衣袖抹了抹酒渍这才开口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将军顿了顿似乎有些畏惧眼前这白面书生

“回公子

当白帝城城主换人之后

公子许久不见回来，并且属下察觉平日里的弟子很不对劲

每日都在监视属下

所以属下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沈旭点点头，双眸望向空中眼神复杂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躲也没用

“做的不错

我在夏州事情已了

这独角兽就送你了

以后不必再自称是我的仆人”

随即乐呵一笑

“当初不就说好了吗

救你一命坐我的童子

阴山教都没进去这承诺自然不算了”

陈命连忙摇头起身跪在沈旭面前

“公子不要陈命

陈命却不敢做此想

陈命永远是公子忠诚的仆人”

陈命垂眉低头掷地有声，至于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沈旭却是被逗笑了，一个恶徒能有什么忠诚度，不过是惧怕自己的手段罢了

“你说你想做那挽狂澜于既倒的救世主？”

陈命沉默坚定点了点头

沈旭抿着嘴唇

“北门竹门巷深处

里面有位命不久矣的书生倒是跟你同样有趣”

说道此处沈旭不屑嗤笑一声

“都是这么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蠢货”

陈命不敢反驳只是倔强的扬起头颅

似乎大了一点胆子敢和沈旭对视了

“公子

这夏州不应该是这样的

凭什么我等修为底下没有家族没有势立的平民就得过得如同猪狗”

沈旭止住陈命话题面无表情说道

“世上如何

与我何关”

陈命自嘲一笑摇摇头

“公子既然不喜欢属下的做法

索性一刀了事杀了我吧

反正陈命的命也是公子救得”

沈旭双眼微眯看向陈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境界高了点就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你以为你是白猿？

目光可怜望向陈命

坐井观天不知九州如何之大，大道如何之高

为了区区凡人的身死浪费时间不说还拖累修行

也罢，这等愚昧之人注定登临不了仙门，何必与他置气

沈旭感慨自己道心还是有些不稳，别人一旦忤逆自己就忍不住被激怒

随后默念静心咒开始说出那书生的需求

“那书生与你理念一致

嗯

与我有些关联

他就交给你了”

陈命恭敬点头

沈旭起身将酒壶随意丢在地上，看了看乌云欲摧的上空神情有些恍惚

记忆深处

恍惚前世所处的时代仿佛比这更为艰难

那个时候的伟人同样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智慧大无畏精神

可惜

沈旭微微摇头，再没看陈命一眼掠空而上身形消失

待的沈旭身形逐渐化为白点彻底消失，陈命面无表情站起身来

转身回头望向这残破的都城一言不发

耳边兴奋的嘶吼与挣扎的女声隔了老远陈命依旧能够听到

望向沈旭离去的方向眼神与书生如出一辙的坚定

“吾虽是恶徒饮过白肉

就不能看不得人间疾苦吗”

随即双手摊开疯狂大笑自嘲

“难道我生下来就是无恶不作的恶人吗

我不

我偏不

老子难道就不能改天换日为民求生？

老子就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飞蛾扑火如何

撞了南墙又如何

至少我陈命问心无愧”

发疯一般的陈命猛的跑向竹门巷，独角兽自发的追逐在后

一旁的众人神情尽皆嫌弃

好好的将军

怎么脑子有问题

失心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