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跑到教堂后面的草坪，陆煜甩开蔺和的手，冷冷道：“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蔺和的手枪在食指上转了个圈，收了起来。

他无奈地摊手：“我没有跟着你，我是跟着他来的，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陆煜眯了眯眼：“他？”

“射击你的人，我跟踪他很久了。”蔺和在胸前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名片来。

上面赫然写着：私家侦探—蔺和。

没有过多纠结他的身份，陆煜猜测那人还没有离开教堂，刚才蔺和那一枪听声音没有打中。

正欲往回走，陆煜却被人拽住，他回头就是一拳，却被人躲过了。

蔺和笑容放肆，他接住陆煜的拳头过后往下一拧，陆煜只觉得他力量很大，抗争不过，所幸顺着他的力道往下。

咔嚓——

陆煜的左手在明显的响声过后，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头顶传来男人轻笑：“哎呀呀，你怎么不信我？”

陆煜自知打不过，对面不是什么善茬，他转身就想跑。

蔺和慢悠悠地看着他跑离自己的视线， 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过后，把刚才抓他的手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气。

一脸享受。

过了不到三分钟，就有个黑衣人拖着陆煜回来了，他把陆煜拖到蔺和面前，推过去，丢在他的怀里。

蔺和一把就将他捞起来，半搀半抱的姿势搂着他一起走到了不远处的黑色卡宴里。

“陆煜到了郊区的庄园里，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万曜岸是在第二天清晨抵达巴黎，接到指挥部的电话，他直接点开ip地址，看了两眼，驱车飞驰而去。

他已经太晚了。

这将近十个小时里，陆煜体内跟踪器的地址一直在变途经了教堂，旅馆，医院……

停留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都在去往郊区的路上，按照他们定位看到的和驾速度来看，应该是一辆普通的皮卡车。

陆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汽车的颠簸把他摇醒，但是他想动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只能眼珠子转动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的直觉是对的，那个蔺和不像是什么好人，或者说，他可能跟那个开枪的黑衣人是同伙！

耳边只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和阵阵风声。

车厢里面偶尔有调笑声传来，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烟味让陆煜忍不住蹙眉。

他看得到的车里，侧门锈迹斑斑，身边还有几卷随意卷起来的塑料水管。

塑料在阳光下暴晒过的气味让人发呕。

他不知道他们要把他绑到哪里去，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陆煜体内一阵阵的倦意迫使他又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水滋醒的，陆煜骤然醒来，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溺水的人被唤醒，醒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却因如此，被呛了水，不由得弓着腰剧烈地咳嗽着。

看不清往他脸上滋水的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刚才摆在自己身边的塑料水管中一节。

即使是清水，也带有着浓浓的塑料味。

“好了，出去吧。”不远处的身影开口道，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仿佛看到陆煜的狼狈模样，让他高兴不已。

水管被人放下，那汩汩的流水流在地上，把附近一圈全都浇湿透。

蔺和踩着水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水声被踩散发出的吧嗒声如魔音贯耳，越来越近。

陆煜还在咳嗽，却被人一把擒住下巴，呼吸一滞，随后变得急促起来。

一双水蒙蒙的眼睛望着人，眼里含着咳嗽而生理产生的泪水。

真是一张毫无挑剔的脸，比当初陆琛的脸温柔多了。

那鲜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亲吻上去，把这柔软尽数吞进嘴里。

但蔺和没有这样做，他弯腰把陆煜整个人提了起来，紧靠下巴的那只手，迫使陆煜挣扎起来。

但是他的挣扎只是无用功，身体像是一坨烂泥，怎么都站不起来。

空气越来越稀薄，陆煜的双眼也不受控制地往上翻。

他始终没有看清蔺和脸上的表情，眼前模糊的视线只能让他去猜，猜他隐忍的笑意，猜他急促呼吸下短暂的兴奋。

咚咚——

手的力气松开，陆煜整个人掉在了地板上，听声音是木质地板。

摔得不疼，准确地说，陆煜的身体仿佛被麻木了一样。

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蔺和好心情地蹲下来，拍拍他的脸：“放心，我还没玩儿呢，不会让你死的。”

万曜岸此时刚经过他们的第一个地点，酒店是那种普通的车辆旅馆，店里只有几个络腮胡的男人在抽烟。

他看了几眼，驶离了旅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点了下耳机接听。

“喂，万曜岸，芯片被发现了！”

万曜岸直接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剧烈的噪音。

“发现地点在哪里？”万曜岸的语气还算冷静。

“我发给你了，数据显示一分钟前被剥离体内。”

“他恐怕……”

万曜岸没有回，直接挂断了电话朝着地点显示的方向猛踩油门。

“啊啊啊啊啊————”

陆煜以为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身体太过麻木，什么感知都没有。

但当他被蒙眼控制在光洁的平台上，脖子后面的皮肤被切开来，疼痛瞬间席卷而来，痛得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那种皮肉分离的痛只是表面的，更深的痛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着，每动一寸，痛得更深。

他现在巴不得自己能死在这儿，也好过受比折磨。

双手双脚明明毫无束缚，却连一根指节都抬不起来。

“杀……杀了我……”

他们好像从自己身体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旁边的盘子里，能听到清脆的声响。

而后开始缝合，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陆煜叫得嗓子都哑了，才被缓缓推出了实验室。

他几乎脱力，无法看到眼前的事物导致听觉和嗅觉的格外敏感。

他只是喃喃：“杀了我吧，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