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一旦产生裂缝，就真的无论怎样都修复不好了。

自从我开始怀疑顾长安之后，怎么看他怎么觉得有问题。

单单这每天两顿药来说，以前他虽然也关心外婆，但不至于这样，每顿药都要亲自看着外婆喝下去。

在第二天的时候，我有些忍不住了，便提议说先回去。

顾长安倒是也没有极力阻拦，只是说回去的话就直接奔沉煞阁了，有老人还有孩子的，之前行程之内就暂且取消。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确实应该这样的。

可我仔细想想，在我们决定要旅游的时候，外婆就提议去我曾经上过的大学看看，然而当时顾长安看到我们的行程里面有那一站时，似乎是故意把时间拖长，导致我们只能火急火燎地放弃中途的一切计划，直奔云之南。

所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顾长安的故意？

他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人了，如果连他都有问题的话，那我还能信任谁呢？

“长安，外婆的情况虽然不好，但在出发之前，也是外婆提出来要去我曾经上过的大学看看的，这可能也是她老人家的愿望，我看也不费事，就带她去看看吧！”

顾长安没有立刻答应，表情反而有些凝重。

“怎么了，很费事吗？”我故意这么问，“应该也不费事吧，我们就是拐个弯多走几十公里的事。”

顾长安语重心长地开口，“倒也不是我们怕费事，而是我觉得就外婆目前的情况，还是哪里都不去的好。”

“长安，你就信我的吧，或许外婆看一看就好了呢？”

顾长安实在拖不过去了，最后也就依了我，答应在回去的时候拐个弯去我曾经的大学城看看，但也仅仅是在门口看看，进去的话怕时间来不及，也怕出现什么不可抗的意外，他的意思是没必要冒险。

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就很好。

最起码在路上我也不用因为这药的事和他斗智斗勇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基本没有睡过觉，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

再次启程后，所需时间并不长，大概天亮出发，天黑就能到大学城附近的城市，我们可以选择过一夜，早上去大学城看看，然后就返程到沉煞阁了。

晚上，我还是照常和外婆睡在一起，外婆自从得了这场病之后，整个人完全失语，有其他人在的时候，状态就非常不好，说白了就像个老年痴呆患者。

可我心里非常清楚，外婆没有病，一点病都没有。

没人的时候我也能看到外婆清澈的眼神，感受到她有话要跟我说，却没有办法去表达。

或许是忌惮什么，也或许是背后之人在她身上下的某种术法是完全可以控制她的。

这是我们在外面的最后一个夜晚了，顾长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去之前那个沉煞阁去看看，就是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经营的那一个。

不对，当时我是为什么稀里糊涂去找地顾长安呢？

好像是学校里有人给我介绍的，还是我同学跟着一起去的，说是她表哥来着，但去了才知道，我同学中邪了，顾长安也根本不是她表哥。

嗯，应该就是这样。

我出去看了一下，顾长安确实不在，赵伯还在车上整理着我们的东西。如今有个孩子在了，东西越来越多，就连这商务车都显得有些装不下，每次到了新的地方住下，车上的东西都要被倒腾很久。

我也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握住外婆的手，“外婆，我知道你没事，你也能听明白我说什么，只是你不能回应我，对吧？”

外婆用力攥了攥我的手，算是回应了。

“那好，我记得在我们出来旅游之前，你跟我说要去我之前上过的大学，虽然当时你说得非常含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了，这是不是也和你这次突然生病有关系？”

外婆同样地用力攥了攥我的手。

既然我已经清楚，也就没敢多问，顾长安是不在，可赵伯在，此时此刻我觉得任何人都是可疑的，他们似乎都想瞒着我什么。

或许，他们瞒着我的，就是我脑子里缺失的那一块。

当天晚上顾长安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我更是一夜都没敢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染染先醒的，我给她洗澡换尿布的，顾长安才在门外轻声问了一句，“小月，你和外婆都起来了吗？”

我连忙给染染包裹好，“我起来了，刚给染染换好被子，你进来吧！”

顾长安推门进来，外婆还在睡着。

其实我知道，外婆是快天亮时刚刚睡着的。

“外婆还没有醒？”

我抱着染染点了点头，“嗯，外婆昨晚睡得有些不踏实，所以现在睡实了就不怕吵了。”

“那让外婆再睡一会？”

“嗯，再过半小时我叫她。”

顾长安除了在丽水镇刚刚捡到染染时他会抱，后面他再也没有抱过。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以大爱之心包容全天下的，唯独在染染这件事上，我总感觉他好像很不喜欢染染。

也可能是他不喜欢孩子吧！

“长安，你帮我抱一下染染，我把那盆水倒了。”

顾长安眉头皱了一下，不太明显，“要不我帮你倒？”

“不用，你抱着就行，我正好洗把脸。”

说着，我就把孩子放在他怀里。

可谁知，还是和前两次一样，原本乖巧到让人怀疑她根本就不会哭的染染，此刻在到了顾长安怀里之后突然哇哇大哭，就好像有人拿着针戳她全身一样，第一嗓子就给外婆吼醒了，外婆更是满脸震惊。

我赶紧把染染接过来，小心翼翼安抚着，然后又跑到外婆床边，“外婆，没事，没事，是染染在哭。”

外婆双眼无神，好像压根就听不懂我说话，又躺在床上了。

顾长安看着这一幕，长叹一声，“看来我是不适合和孩子接触啊！”

我犹豫过后，半开玩笑道：“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怕你呢？按说你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恨不得千年玄冰都能被你的笑容融化，应该很讨孩子的喜欢才是啊！”

“可能因为之前我经常捉妖，所以身上不自觉地沾染了妖气，小孩子的眼净，心眼也灵，每次和我接触就能感应到对自己不利的气息，也就异常惊恐害怕吧！”

还真别说，他这解释还真是挺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