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令牌的粉碎，眼前的场景也在逐渐的消散，露出了他原本黑暗的底色。

昊子和老赵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可能我发生了点什么，也可能单纯做了个噩梦。

“这是哪儿？”我从梦中惊醒，一时间有些晃神。

“药神殿。”昊子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起身，试图从一丝昏暗中窥视这座神殿的秘密。脑中茕独的狰狞挥散不去，眼前的图腾却又分外清晰。

是的，药神殿里满是对茕独的崇敬！密密麻麻交织在穹顶，在墙壁，在门廊！

我的脸色想来是不太好的，我能感觉到明显的心悸。

“昊子，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就要献祭了？我还清晰的记得，有个令牌里面全是红色的肉线，向我张牙舞爪。”

“刚才你一脸的虔诚，和茕独差点就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张昊稍微手慢点，都不见得能拉住你。没想到，药王令最终选择的是你。”老赵在一旁激动的拉住我的胳膊，看不出是庆幸还是幸灾乐祸。

“请别帮我回忆，我浑身难受。现在什么情况，不是张昊继承大统，复兴大业吗？”我的印象中应该是这么安排的，我们还用了两张顿悟卡。

“继承倒是继承了，但是好像没你继承的彻底。我们也很好奇你经历了什么，让药王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

吃面算不算？这个感觉有点荒唐啊。

“我进了一家面馆，吃光了里面所有的食物……然后我就不太记得了，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自己手拿一个全是红线的牌子，很是亲热的向我延伸而来。稍微晚点，我估计我已经是饺子馅儿无疑了。”我尽量回忆，但是脑袋里的记忆并不深刻。

“那个面馆我们也吃了，但是吃光光就有点丧心病狂了。张昊吃了什么我这边都有提醒，我跟着张昊吃。就这样，我还有两笼馒头没有吃下！你竟然跟我说你吃光光了？药王令原来喜欢吃货。”老赵对我的评价很中肯，但是我听着耳朵疼。

“我最后吃了一笼寿桃，前面的都挺好吃的，就寿桃，难吃的没边，但是当着人家老板的面吐出来，感觉也不太好。只能硬塞。吃完后的事儿我就没多大印象了。”

“能吃多少应该跟魂力有关，这是一场针对魂力的测试。因为冥府的原因，你的魂力非常深厚，药王令选你无可厚非。至于茕独，我现在也不好界定，它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青囊帝君不至于寻觅这么久，就为了让你当养料。”昊子的话让一切又变的扑朔迷离。

“药王令被你毁了，不知道还出不出的去！”老赵有些担忧的看向我。

“能出去，但是传承的并不完整。那个红色的线应该才是传承的核心。”昊子眉头没来由的皱了皱。“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遗憾的，老赵，这是一个小型的传承地，阵眼在药王像的下面，传承结束，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走吧！”

老赵颌首，按照张昊的指示将手朝着阵眼探出。

顺利的穿透，我们果断的抱着老赵出了传承地。

踏空而出是熟悉的荒草地，回头还是那破矮的房子，还有那诱人的饭香。仿佛我们的离开只是一瞬，回来后还是往昔的模样。

“你们也没有继承吗？”一道声音满含无奈的从不远处传来，青囊帝君从院落里走出，逆着光，看不清脸孔。

“除了药王令毁了，其他的倒还顺利。”昊子语气平静。

“你们将药王令毁了？哈哈哈，倒是意外之喜！”青神明显的舒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结局而怪罪我们。“不用介意，药王令被毁也是它的宿命，并不影响黄岐一脉的传承。现如今，传承已有后人，我青囊也能功成身退了。”徜徉肆意的笑声在屋舍间回荡，透露着喜悦，也有多年不得志的释怀。

“帝君，这里说话方便吗？我们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是否能为我们解答？”昊子的话将原本欢愉的气氛击散，凝重又爬上了眉梢。

“你们是想问药王令的事情吧，随我来！”青神并没有回避，这是我未曾想到的。一个族的秘密就要在眼前展开，我有种忐忑的兴奋感。

我们随着青神，来到一个不起眼的瓦舍前，看着像是年久失修，很有些年头了。墙面上长出了些草，把本就松散的墙体，撑开了一道道的裂缝。

进入院内，还有一个老妪在起灶烧煮什么，一阵阵的柴火味传入了鼻腔。看着像是一个普通人家，但因为是青神住的地方，又有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里屋坐吧，这是哑婆，听不见的，照顾我的日常。你们想知道些什么但问无妨。”青神也没有端着，很是平和的在屋内的木椅上一坐，拿起手边的茶盏浅酌了起来。

我们三人站着倒是显得拘谨了，狗其实有很多想知道的，但是不知从何问起。而且能不能问，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还是昊子率先开了口。“我们在药王殿里看到了满殿的茕独，想来您这一脉对于茕独是极其崇拜的。不巧，我们在其他的地方也见到了它的痕迹，想要像您询问一二。”

“茕独？你们是这么叫它的吗？我们族内唤它仙芝。是神女的赐福。被种下仙芝的人可以近乎永生。”对于永生，青神并没有流露出多么羡慕的神色，满眼蓄满悲伤。

“仙芝是药王谷内不传的秘辛，药王之所以称之为药王，是因为能治百病，消百灾，但外人不得而知的是这一切都得益于仙芝。被仙芝选中的人，可以汲取生机，偷换命格，只要付出小小的代价就能消除灾厄，登上神坛，被万民供奉。”青囊将自己的袖口掀起，露出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红痕，昭示着他曾经的“幸运”。

“仙芝并不是万能的，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因为仙芝，我的修为再也无法精进，我背负的血债更是数不胜数，这荣耀踏着数以万计的枯骨才能筑成。药王殿并不真的以堪称仙术的药术而闻名于世，它多年来的底气，其实都是这仙芝的能力。”青神将袖子放下，幽幽的望向远方，看不清情绪。

“您有多久没有吸食活人的精气了？”昊子突然一句话，差点闪了狗的腰，问妖怪都不这么直接的。

“很久了，所以我快死了。”青神笑的一脸的释然，仿佛死亡于他而言是种解脱，而不是无奈的归途。

“仙芝在鬼界和人界泛滥，但是我所看到的仙芝，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可怕之物，可以伴生，可以同时吸纳万人的精气供给宿主。而且还能自行进化，不知道此事你是否知晓？”

“不可能！仙芝受血脉的限制，非神族血脉不得驱使，怎么可能沦为吸食精气的工具！”青神有些激动，红线不自觉的爬上了他的脸颊，精气神也随之虚弱了几分。

“你们死后仙芝是被拔出还是随着你们的尸体腐化？”昊子你的问题是犀利的，不戳肺管子你是不罢休的。

“历代药王的尸体都葬在归元海。药王身体里种下的只是分支罢了，仙根在药王令内，现在也被你们毁了，按理世上应无仙芝了才对。”我觉得青神没有必要说谎，而且我能感觉到令牌里的肉线和鬼界的大肉管子有很大的不同。

令牌里的明显挑食，整整四十九天它才堪堪接受我的血养，和茕独那饥不择食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们好像找到了线索，但是线索却又再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