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胡
作者:我们都是时间的猪 | 分类:历史 | 字数:4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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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论打架的最高境界
秋水镇雷大毛常来的地方除了收皮毛的山货行就是米面铺子,车马市在东镇,雷大毛要横跨整个秋水镇。
镇子没有围墙,也没人收税,要是到了最近的平山县就要收进城费了,每人两文钱,一辆车五文钱。
东镇不常来,雷大毛找了半天,记忆中的车马市竟然没找到,问了街边摆馄饨摊的老汉才知道,原来车马市早就搬了,现在设在了镇子的东北角,据说是为了方便北方来的牛马贩子,同时也远离了运河,这是防止被牛马粪便污染了河水。
谢过老汉,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才一个多时辰,怎么又饿了?
想是练那炼体诀闹的,雷大毛决定吃饱再去。
要了一碗馄饨,又去边上的包子铺买了五个素包子五个肉包子回来,素包子一文钱三个,肉包子一文钱两个。
坐在馄饨摊等着,不一会儿馄饨好了,雷大毛摆开架势,眉开眼笑地开始进餐。
还是镇子里好啊,不像家里只能自己动手,算起来家里面除了肉多些,真是不如这镇子里东西好吃。
要不...过年去说个媳妇儿?
雷大毛边吃边做着美梦,一个讨厌的声音不适时地响起。
“喂!老陈头!该交月钱了。”
雷大毛微微抬眼,见一个三角眼瘦小汉子和一个手持木棒的赤膊壮汉走了过来,正站在馄饨摊前对着摊主叫喊。
摊主老陈苦笑道:“两位爷,这还没到月底,俺这...没准备啊...”
三角眼转身向拿木棍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一棒子拍到摊子上,顿时滚烫的汁水乱飞,溅了周围人一身。
三角眼刚要说话,忽然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接着三角眼和那壮汉就栽倒在地上,头嗡嗡地叫。
原来是雷大毛勃然大怒,这心情好好的吃点饭,没想到没吃两口汁水就溅了自己一身,这俩泼皮不是找揍?
于是站起来一人脑袋上拍了一下,顺便把手上的汤汤水水擦干净,见两人正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嘴里还哎呦哎呦地叫,便手一指骂道:“你们两个混蛋眼瞎啦?看不见有人在吃东西,要钱不会等老子吃完再来要嘛...”
手一伸才觉得那点不对劲,嗯?不知是不是错觉,雷大毛感到自己的手指头像胡萝卜一样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这时举个千八百斤怕也不成问题。
而且连带着脾气也见长,以前虽说也不怵这些地痞无赖,总算是人不犯俺俺就不去动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敢主动挑衅?
不对!是他们闹事在先,俺雷大毛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顺便在他俩头上拍了拍手。
等俩泼皮哎呦呦站起来后,雷大毛早就坐下继续喝汤吃包子,拍了人家的脑袋后,雷大毛嫌脏,在馄饨摊上找了双筷子。
吃完一个包子,俩泼皮才终于搞清楚是坐在边上的壮汉出的手,顿时就不干了。
这些年两人一直收镇子上的保护费,虽说遇到过几次棘手的事,不过也都在亮出背后老大的身份后迎刃而解,从没人敢当面动手打人的,这下看到四周围上了不少看客,三角眼立刻老脸一红叫嚣道:“好啊你小子,竟敢打老子!有种的别跑!哎呦...”
话音未落,雷大毛站起身一脚将三角眼踹到一边。
随即坐下,大气也不喘地喝骂道:“敢跟老子称老子,信不信剁了你?”
混沌真香,雷大毛才不管俩泼皮去找谁,好久没人练手了,玩会儿也不错,以前是多少怕伤到自己,倒不是怕疼,主要是怕花钱找大夫,这下好了,骨折那样的伤也就是三毛一口气的事。
哎呦!
“俺这是不是被三毛控制了啊?早先俺也没这么嚣张啊...现在可好,开始主动挑衅了!这毛病要改!”雷大毛心里嘀咕着,耳听的俩泼皮相互搀扶着远去,周围一众看客议论纷纷,都说早就该教训这些无赖了。
老陈赶紧收拾摊子,看起来是想跑路,雷大毛不慌不忙地吃完站起身,正要掏钱付账,老陈急忙说:“好汉!钱不收了!你赶紧跑吧,那帮人不少,都是些见过血的青皮,晚了没准回不了家...”
雷大毛呵呵一笑正要给钱,忽然二毛声音响起:“你就别给钱,一会儿叫老陈对着那群泼皮喊,说你不给钱就跑了,这样他们就不找老陈麻烦了,要不你一走,老陈准倒霉。”
三毛闻言称赞道:“此言甚是,二毛想的透彻。”
二毛三毛的声音只在雷大毛的耳边响起,只有大毛自己能听到。
雷大毛闻言手立刻就收了回来低声道:“那这样,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就臭骂俺,说俺不给钱,是个强盗。”
老陈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不敢不敢。
见四周人还是不少,雷大毛又靠近了些低声道:“这是为了撇清你,省得到时俺走了,他们找你麻烦。”
老陈这才明白雷大毛的好意,感激地双手作揖。
擦擦嘴打了个饱嗝,雷大毛转身慢悠悠地向一间药材铺子走去,这身上的老参要先卖掉,要不一会儿打起来,没准有损伤,老参品相一掉就会少很多钱。
第4章 论打架的最高境界
药材铺子没见到这里的事端,见雷大毛进来,一个伙计忙上前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
这等品相的老参估计只有掌柜才能决定,雷大毛没见到掌柜,便问道:“掌柜的在么?俺这里有根老参,想问问咱们铺子收不收。”
伙计闻言立刻面露喜色道:“收!一定收!价钱高高的,贵客稍等,俺去后面请掌柜的。”
不一会儿,一个老年掌柜模样的走了过来,见到雷大毛微微一笑道:“是这位客官有老参要卖么,可否取出来一观?”
“这个自然。”雷大毛从怀中取出老参放到柜台上。
掌柜的见这老参随随便便地就放在这汉子的怀里,而且既不装在盒子中,也没有用布包裹着,有些吃惊,待看清柜台上泛着紫色的老参时,忍不住惊呼一声:“天啊!真的是老参,俺的天!客官,你就这么揣在怀里拿来的?”
说罢一副你暴殄天物的样子,满脸痛不欲生的样子。
迎上来的是雷大毛憨厚一笑,接着的一句话又令老掌柜差点吐血。
“俺也不知道咋摆弄这玩意。”
天啊!
老掌柜欲哭无泪,揉揉脑门,咱还是看老参吧。
仔仔细细将老参看了好几遍,终于抬起头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贵客是想将这老参让与小店?”
雷大毛立刻懵了。
让?
这是不想给钱是咋的?看这老掌柜一脸和善的样子...不像啊。
老掌柜等的心急,看出雷大毛有点懵圈的样子,再次开口道:“贵客,打算要多少钱啊,这等品相的老参实在是...罕见!”
原本想砍砍价的,不过这老参看样子有百年了,近乎神物,话到嘴边变成了这般模样。
几个店小二都挤了过来,听到老掌柜话都说不利落了,不禁心底嘀咕。
雷大毛自然想要个高价的。
问题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行情啊。
三毛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又不是顶级仙草,能值什么钱啊,不过是一堆黄白俗物。
还是二毛打破僵局,叫雷大毛问老掌柜,叫他看着出价,合适就卖。
于是雷大毛咳嗽一声道:“老掌柜见多识广,出个价看看,合适俺就卖。”
老掌柜一听立刻伸出手,手一翻颤声道:“五十怎样?这可是行价。”
五十?
雷大毛想那只熊瞎子也不过卖了四十多两银子,这只老参卖五十,也算是可以吧。
想了想正要点头同意,不想老掌柜等不及,以为雷大毛嫌少,随即改口道:“不过这等老参,还保存的这般好,虽说不够新鲜了...”
雷大毛一听就不高兴了,追问了一句:“不新鲜?”
老掌柜一指叶子委屈道:“都有些枯萎了...”
雷大毛挠挠脑袋想了想,也是,没准在那洞天法宝中藏了多少年,是不够新鲜,于是点头道:“确实,这存了有...多少年了啊...”
“那就六十,咋样?”老掌柜有些急不可耐。
雷大毛觉得差不多了,自己还要去买马和马车,于是点头道:“行啊,看掌柜的一脸和善,以后有好东西还找你。”
老掌柜大喜,立刻道:“喜子!拿秤来!”
嗯?雷大毛表示不解,不是六十两么?不给钱还拿秤搞毛?
那叫喜子的伙计取来秤,老掌柜小心地称量了这老参的重量道:“一斤二两六钱,贵客,您看这秤是高高的。”
看雷大毛点头,老掌柜立刻接过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雷大毛这才有些明白,原来五十六十的不是按一棵,是按斤算的,那就是七十多两啊,嘿嘿,俺雷大毛今天发啦!回去时买上一车酒,叫上李家坡的乡亲们都到俺家喝酒去吧!
正在雷大毛展开无限遐想时,老掌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道:“贵客!一共是七百五十六两,您算算...”
啥?雷大毛有点懵,第一个感觉就是老掌柜算错了,神志不清了?可看着不像啊...
正诧异时,还是二毛清醒过来,在雷大毛耳边道:“原来是六十一两,没算错,大毛收钱,走人!”
七百五十六两中,七百五十两是银票,六两是散银。
雷大毛接过钱揣到怀里,晕晕乎乎迈开腿,正要出门,一群人呼啦啦将门外围住。
“就是这小子!”“没错!就是他!”
雷大毛抬头一看,见是三角眼和那赤膊壮汉,那根木棒不知道何时又让他捡了回来,哈哈!今天是又赚钱又有架打啊!
有架打,雷大毛立刻清醒过来,冷冷地盯着对面众泼皮。
当中一手玩串珠财主模样人喝止住众人道:“兄弟!你哪里来的?因何打伤俺两个手下?”
雷大毛嘿嘿一笑,却并不搭话,心里只盘算着怎么才能叫对方先动手。
这是一个脸上有刺青的汉子低声向那串珠财主道:“这小子刚从药材铺出来,俺问过了,他卖了一棵老参,手里有这个数。”说着比划了一下手势。
串珠财主眼前一亮,立刻大声喝道:“好哇!原来是你偷了俺家的老参!兄弟们!上!抓他见官!”
十几个人立刻蜂拥而上,手中铁尺木棒噼里啪啦地拍下来。
雷大毛见状哈哈大笑,大踏步上前夺过来一把铁尺向上一扫,顿时众泼皮手中的各式家伙四处飞起,然后雷大毛上前一脚一个,一脚一个,将一众泼皮踹倒在地。
四周扫了一下,见那手持木棒的赤膊壮汉哆哆嗦嗦地还站在串珠财主身边,于是上前一脚将他踹飞,这下估计要躺上一阵了。
串珠财主先是看到自己手下的铁尺木棒在天上乱飞,正有些诧异,又见一个个平日里航行霸道的手下老老实实地在地上躺着不动,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连双眼都有些发花。
雷大毛身上也挨了几下,不过一点也不疼,嗯,软甲就是好!走到串珠财主眼前打量了下道:“叫什么啊?”
串珠财主立刻乖乖答道:“黄...黄文韬...”
“哪里人啊?”
“秋水镇...大...大湾村...”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家里...家里还有老娘...老婆和...和两个孩子...”
“缺胳膊少腿的,谁来养老娘老婆啊?”
“啊...这...”串珠财主有些懵,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了。
雷大毛也在问二毛三毛,打是打完了,然后呢?放了?再打一遍?
按三毛的设想,打都打了,还不一次打疼,索性接着再打一次;
大毛也是这么想的,又没打过瘾,干脆再来一遍!
二毛想了想说道:“叫他们脱了衣服裤子,就剩下条内裤,排着队回家。”
三毛直接叫好,雷大毛心头一跳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啊,这么折辱人...”
二毛道:“这些泼皮算什么人,天天横行乡里,你不一次打灭这帮混蛋的气焰,他们还会作恶,又是一些罪不至死的泼皮,你说怎么办?”
“听二毛的,大毛!上!”三毛是唯恐天下不乱,坚决支持二毛的主意。
于是雷大毛咳嗽一声道:“黄文韬啊,你们这群混蛋今天得罪俺了啊,还想抢俺的银子,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家有老母发妻什么的,叫俺怎么下得了手啊...”
一个泼皮哎呦呦地刚爬起来,雷大毛上前一脚又给踹趴下了,接着手拎铁尺指着黄文韬道:“啊...刚才说到哪了?”
黄文韬哆嗦道:“家...家有老母发妻...”
“对啊!俺怎么下手...下得了手啊...”雷大毛一转身,见那个脸上有刺青的汉子刚刚爬起来,随即上前一铁尺拍在脸上刺青位置,将他两颗牙打了出来。
“啊...”
刺青汉子惨叫连连。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吓老子一大跳,这样吧,今天老子高兴,就从轻发落,你叫他们排好队,把上衣裤子都脱了,大热天的,可别中了暑,排好队,你带队,各自回家,各找各妈。”
黄文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低声哀求道:“好汉,好汉!这...这么一闹,俺们哥几个可是没脸混了...”
啪!
雷大毛一铁尺拍在黄文韬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
“和老子特么的讲道理,抢老子钱时候怎么不讲?溅老子一身汤汁时候怎么不讲?”雷大毛瞪大眼睛,配上黝黑的脸庞,刚刚长出来不久的络腮胡子,倒是有些唬人。
黄文韬哀嚎一声,立刻答应下来。
于是,一众泼皮开始宽衣解带,脱去衣衫,只留下一件裤头,周围看客们远远地围观嬉笑。
“身上的钱都收过来,算是俺的损失费。”雷大毛厉声喝道。
于是黄文韬将众人身上的钱都收集起来交给雷大毛。
地上的这些衣服原本是想丢到运河里的,无奈有些远,而且这些衣服也脏臭,雷大毛便取出火石点了起来。
火苗一起,一众泼皮就向这边看来,雷大毛大怒,上前一脚一个一脚一个的,又踢倒下几个。
“看什么看?不知道老子在烧你们衣衫啊?再弄的老子不高兴,下次烧你家房子,砍你一家老小!”
众泼皮立刻低头,雷大毛正要叫那黄文韬带队出发,街上一阵哨声响起,原来是几个镇上的衙役到了。
众泼皮见到衙役们,正待蠢蠢欲动,雷大毛冷冷一笑道:“谁敢动!俺就断了他的狗腿!”
偏那黄文韬不信这个邪,见衙役们走近吆喝着,连忙喊道:“三哥!三哥!是俺呀,快来救俺!”
雷大毛纵身上前,一脚踩住黄文韬的脚掌,只听到喀嚓一声,然后就是那黄文韬惨叫着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脚哀嚎不已。
众泼皮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带头的一个衙役喝道:“什么人在此行凶?”
雷大毛原本还想踩上一脚,见有人问话,抬起头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可是和这黄文韬狼狈为奸,欺压乡里鱼肉百姓?”这是二毛现场教的,雷大毛说起来很溜,这感觉好极了。
那衙役面露怒色骂道:“胡说八道!兄弟们,上去将他绑了!”
过了会儿,见左右没人上前,诧异间回头一看,见几个衙役不进反退,脸上还露出恐惧之色,心中一寒,正要跑开,不料衣领子已经被人拎住,随即雷大毛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这些衙役,天天不知道维护镇里的正常秩序,反而伙同这些泼皮无赖搜刮乡亲鱼肉百姓,今天俺就奉上司的命令,暗访到此,将你们训诫一番,再有下次,国法难容!”二毛教的话术很溜,说出来差点连大毛自己都信了。
这下,衙役、泼皮和周围的看客们都惊呆了,随即四下里的乡亲们都欢呼起来。
原来是官府的人来暗访啊!这下好了...
雷大毛拎着那衙役啪啪给了两铁尺,打的他口吐鲜血,随即丢到地上火堆中,那衙役身上衣衫尽燃,欢蹦乱跳地跑了。
“原来是官府暗访啊...”众泼皮出来两人扶着黄文韬排着队慢慢远去。
打完架还要吓唬这帮泼皮一顿,雷大毛嘿嘿一笑,二毛这主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