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纪点头，说：“差不多，有看到学心理的做过类似的统计和分析，这种性格的人有的是天生，有的被后天环境所影响，在社会上其实占了很大一部分，也不是什么特例。”

“你怎么看这些人？”

“只是普通人而已。”

池瑶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说的那些人，和她这种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多年前，心理医生说，像她这种人，和罪犯只差了一条薄弱的道德底线。

说不定哪天阴暗面彻底覆盖人性，她就会走向犯罪！

池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成罪犯，至少如今她挺愿意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优秀的画家，在司家人面前扮演一个懂事、懂分寸的养女，在阿纪面前扮演一个大胆奔放的女朋友！

窗外。

遥远的鞭炮声渐渐消失。

原本就冷清的市区里，显得更加像座无人之城，所有的热闹大概也就在那些没有熄灭的灯火上了。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年的？”

阿纪想了想，说：“那时候爷爷还在，一大家子聚在爷爷那儿过年。我会跟着爷爷熬到凌晨，站在楼顶看着郊区十二点这波烟火和鞭炮放完，然后回去睡觉。很多人家大年初一会起得特别早，但我们家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一家子分五六顿把早饭吃完。”

“后来，爷爷不在了，好像年味儿也淡了许多，各自在自己家过年，吃完年夜饭一起看会儿电视，然后就各回各的房间。”

池瑶听着，无法理解为了“守岁”硬熬到零点的行为。

“听着也没多有趣。”

阿纪说：“有趣的在乡下。小孩子们吃完年夜饭就都凑在一起，扔摔炮，放烟花，坐在石墩上一边磕瓜子吃糖果、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看别人放的烟花，身边大大小小都在串门说笑，很开心。因为是过年，哪怕把自己身上弄得一塌糊涂也不用挨骂。”

“你在乡下住过？”

“干妈带我们一起去乡下过过一次年，没什么具体的记忆点，但一想起来就会觉得特别开心！”

池瑶挑眉，摸摸他的脸：“阿纪也有长不大的时候呢！”

阿纪道：“只有小孩的时候，才会是真的无忧无虑。”

然而池瑶却最不喜欢小时候，因为如果受到大委屈，可没有能力报复啊！

“但是长大了我们才能在一起，做一些有趣的事，不是吗？”

阿纪喜欢听她说那些大胆的话，也总会因为她的大胆而先红了脸。

鼻尖在她身上腻了许久，他轻轻“恩”了一声。

“是，喜欢，和颜颜做那些有趣的事，很高兴。”

池瑶挑眉一笑。

看，没有感情的人，照样可以把一个正常人哄得软绵绵啊！

……

年初五。

阿纪接到一通电话，说事关池瑶名声，让他出去见面。

他虽怀疑，但还是依约前往。

远远就看到林雪莉的身影。

不由皱了皱眉。

林雪莉显然已经等了他许久，远远见着他就快步走了过来：“学长！”

阿纪温淡地看了她一眼：“有事？”

林雪莉仰望着他，眸光盈盈，满眼都是他：“池瑶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你！她根本就是个零度共情者！”

阿纪有些恼怒。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又要开始算计了！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池瑶坏话！”

说完，转身就走。

林雪莉愣了一下。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她匆匆追上他，展开双手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会是坏话！零度共情，就是一种病！”

又从包里拿出病例递给他：“你看看！这病例是真的！”

阿纪没有去接，但是眼神里多少透露出震惊的痕迹来！

林雪莉看到了那抹“震惊”，嘴里不停歇地说道：“池瑶这种人没有痛苦、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同理心，根本就不会爱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不会真的把任何人当朋友！”

“池瑶是零度共情患者，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你，你明不明白！她看你的眼神、她对你所有的反应、她所做出来的所有情绪，都是假的！都是模仿来之后，演出来的！”

阿纪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滞闷和痛瞬间游走至他的四肢百骸！

零度共情者。

那样的名词离他听说过，可他一直以为这种事离自己太遥远，根本没有去理解过！

可他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个词会出现在池瑶的身上！

可这一刻去细想从前，其实能察觉出她与旁人的不同。

她会毫不留情的报复得罪过她的人。

她会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很久。

她会在看破案剧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被害人的同学会哭的那么凄惨。

那是因为，她不懂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还有一种情意、一种关系叫做闺蜜！她没有发现身边存在这样的关系，所以无从模仿，认知里会有残缺！

而她们如今身处大学环境之中，进进出出看到过太多热恋的样子。所以，她会模仿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的人表情、眼神，甚至是情话！

阿纪压下心里的复杂和心痛，眼神冷漠地盯着林雪莉：“你怎么会知道？”

林雪莉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手轻轻捂着心口，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我后来去查了好多资料，发现很多变态杀人难道的凶手都是零度共情者！他们会因为别人无意间的得罪，就凶狠报复！那种人，和罪犯，只是一线之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的诊断书，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这种人！”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阿纪温柔地面容冷冰冰的，一再逼问：“你哪里来的她的诊断书？”

林雪莉心头一跳，避重就轻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纪你要赶紧跟她分手啊！你不能让她这么欺骗你、利用你！”

“阿纪你知道吗？她们那种人做事，都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的，明明就不会爱人，偏要装出一副非常喜欢的样子，摆明了是对你有所图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陈氏的继承人，她不会跟你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