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是坐不下了，他们去的人多，对，人多！”

像是找到了什么有利的证据，掩盖着自己说出来的‘谎言’，杏脸桃腮的巧玲抽出一只手来，握紧着小拳头，为自己的机智打着气。

毕竟，她只不过是想和她的友仁哥多相处一会罢了。

清纯青涩的少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哦，他们村上也有村民要搭顺路拖拉机是吧？”

康思杰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帮着小姑娘圆其说，然后稍稍地申述不公：

“那我们也不必这么早就出发吧？”

“今早你六点多就过来吵...叫我起床，你已经有两三天没有这么早喊我，”

“我一下子就不习惯哩。”

康思杰十分委婉地表示，其实自己是很想睡懒觉的。

常言说，早睡晚起对身体才好。

“大前天在炕上，谁叫友仁哥你胡思乱想地胡说八道？”

巧玲紧紧地抓住了后座架上的铁架条，气血冲上脸，

语气“凶狠”地推诿着责任。

康思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时自己乱想什么，胡说什么了？

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不可与之争，不必与之论。

古人诚不欺我也。

有不少经验的康思杰马上态度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感谢俊姑娘对自己提出的宝贵意见，保证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的坚强信心。

“时间还早，先去商店买点东西，拜访一下你的李老师。”

...

“友仁哥，买的有点多了吧，少买点吧...”

见康思杰大手大脚地买了五个水果罐头，三袋葡萄糖，两袋奶粉，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两盒桂花糕点，还有一些散装的糖果，巧玲心疼地想要退货。

虽然在学校里，李老师对她很好，在学习与生活上都给予了不少帮助。

但此时此刻，在爱河边沿徘徊的，单纯的小姑娘更想为心上人着想。

“怕不够呢...这是感谢李老师对村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你...的照顾，还怕少了哩。”

“你有空，不如一起算算这些东西要多少钱？”

康思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子，有钞票，有票据。

见巧玲喋喋不休地劝说，脸上一副心疼的模样，赶紧让她做点事，转移注意力。

先是听到奇特赞美词语的娇羞，再是听到康思杰安排的任务，给逗得红透脸颊的巧玲，像是忘了心疼，炯炯有神地算着玻璃柜台上的摆放的一堆物品，嘴里说着：

“一个罐头2元，五个罐头10元；一袋葡萄糖3元，3袋9元。一袋奶粉5元，两袋10元；1个大白兔奶糖1毛钱，一大包50个，5块钱；两盒桂花糕两斤，两市斤糕点票一张，钱是8毛；还有一些散装的糖果，一市斤糖果票三张，钱是9毛。”

“一共35元7毛，一张糕点票，三张糖果票。”

“给。”

巧玲从康思杰手里找出三张大团结，六张拖拉机，一张糕点票，三张糖果票，递给了商店售货员。

...

当下的国内，城镇里仍然是需要票据的时代。

粮票、油票、布票、糖果票……

城镇居民凭供应本里面的数字领取保障的生活物资。

有出差需求、远行办事的人，才会兑换成一张一张的粮票兜着用。

而发给农村广大劳动人民手上的票据，除了布票，

或许有些地区还有粪票（用作从城镇拉回农村施肥），和当地一些稀奇古怪的票据，其他票种统统没有（发）。

农村人自个从地里刨食，生产出来的粮食，交纳完公粮，剩下的才是自己的粮食。

以前的农村人为什么会羡慕城里人呢？

那是因为在里面，就算是不劳动，有保障供应量，最多只会饿肚子，

不像在外面的土地出不来粮食就只能等...。

不过，自78年以后，风向变了不少，有些物资，不必都用上票据才能在国营商店里购买，像是罐头、奶粉、葡萄糖之类的，可以用钞票直接购买。

毕竟，政策改了。

...

“拿好了，同志。”

面对这位经常买些贵重物品的客人，在为人民服务的信念基础态度上，大清早营业的男售货员的脾气好了不少。

“请多给我一个纸袋。”

康思杰微笑着向端着铁饭碗的售货员说道。

“那你说说，糖果为什么买两份呢？”

离开商店，巧玲推着自行车，康思杰是一手一个网袋，沿着大街，向学校走去。

街上的人看到康思杰手里提着的东西，多会停下羡慕地盯着看。

“友仁哥你说为什么哩？”

“哟，城关中学的校花，是我问你哩，你怎么反问我呢？”

康思杰左右留意了一下，笑着打趣道。

“讨厌...友仁哥，都说过了是同学开玩笑的。”

小姑娘面色红涨，娇嗔不依。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少女肯定会仰头对他喷口香气，让他清醒清醒。

“好了，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买的大白兔奶糖，是给她以后用来招待贵客的，”

“买的散装的糖果，是给她平时招待同事同学的。”

“当我们在送礼的时候，是否提前替你老师考虑一下？”

“你出来工作了，去别人家做客，也可以参考这种做法，便宜和贵重...”

“当然，也分点给你同学吃。”

康思杰看向了挂在车头的布袋上，继续说着。

“送礼的学问真有不少，”

“比如我们这次去见李老师，是带着感激之情来的，”

“不带有任何不良的念头，不像是要来交换之类的...”

“就带着礼物正大光明的进去。”

谁知‘有人’差点连校门都进不去。

“哎，你干什么的？”

门卫老大爷许是瞄了一眼，就感觉康思杰穿着像是社会闲散人员，为了保护校园内的祖国花朵和纯洁的文化氛围，勇敢地喝止了康思杰想要进入校门的步伐。

“他是我...我..”

巧玲闻声望向了保安室里的‘无关人员’，头一次感觉门卫老大爷是如此的可恶，气愤得想要说点什么，

然后，红窘着脸卡壳了。

友仁哥是我什么人呢？

康思杰笑呵呵让突然面红耳赤的巧玲扶稳放在后座上的礼物，自己再从兜里掏出一盒纸烟，抽出一根，迎向出来的门卫老大爷。

门卫老大爷出来看清楚了军帽底下的一张小白脸，警惕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不是二流子之类的就好。

这样清白干净的脸面，不是家里有钱的，就是工作清闲的，才能养成这幅小白脸，打不准还是个干部哩。

“你找谁？”

“大爷你抽纸烟，”

“我陪堂妹来学校查高考成绩的，本来和其他同学约好九点半在校门口等候，我们来的早了，就想先去拜访一下李老师，”

“隆重感谢她这两年来对堂妹的照看。”

“你看方便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