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在拜祭完父母后，断断续续地哭了一阵子。

“你不是在村里教书着哩？”

听哥哥高玉德说高加林在村里当社员，高玉智转头问高加林。

没等高加林回话，高玉德便急忙说：“现在学生娃少了，用不了那么多教师，就回来了。”

高玉德不愿意让弟弟知道是高明楼下了儿子的教师职务，他怕高玉智屁股一拍走了，但他们要和高明楼在一个村里生活呢。

曾经的军队副师政委高玉智沉默了一会。

...

“怎么没见吴先生？”

“他送巧玲去省城上大学了！”

“哦...”

“...你也就是在高家沟是个精明人，”

“而今哪个笨蛋领导才直接明说的！”

“这就看你手下办事人的心眼活不活了！”

“你主动帮领导把事办了，他表面上还批评你呐，”

“他心里啊...恨不得马上把你提拔了！”

头脑圆滑的马占胜毫不客气地‘指导’着内心慌乱、一脸尴尬的高明楼，后者被教训的像是一名小孙子。

...

红油漆八仙桌上，摆满了盆子碟子、大碗小碗、山珍海味，稀罕丰富的一餐饭。

高玉德两只瘦手哆哆嗦嗦地抓着酒杯，在马占胜和高明楼的献媚巴结声中，杯酒下肚。

烈酒入喉，他不适的连连咳嗽，

心里却畅快地在脸上笑出花来！

...

“各位乘客市里火车站到了！”

“请全部乘客在此站下车，”

“带齐行李物品...”

巧玲抢着拿了旅行包，余下的仍是康思杰大包大揽地扛起了所有。

唉，谁叫刘妻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去远方求学，

总怕她吃不饱穿不暖的，又怕她受委屈，这几日都是担惊受怕、哭哭啼啼的，如果不是刘立本的一言定夺，怕还得晚两天才出发去学校报到。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个要带上，那个也要备着，差点没把家给塞进箱子。

当下国内各个城市的火车站，虽然还没到后世‘打工’浪潮的时期，

那般的人头攒动，拥挤异常。但作为一个城市的交通枢纽中心，左右前后方向，也是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有着三教九流人员混在老实本分的群众中，

小偷，扒手，

骗子，拐子，

车霸，恶棍，

...

一行人护着中间两个显虚弱状态的小姑娘，跟着人流往火车站大门方向走去。可能上午睡得太足了，巧玲下午就精神多了，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新景象，显得有点亢奋，然后，吸入过量的‘毒气’使得大脑神经遭受麻痹，加上车厢内的持续震动，控制不住自己肚子里胃部的蠕动，呕吐了。

把康思杰准备的十来个油纸袋，都用的只剩下两个。

因为看到巧玲呕吐后，引起了隔壁座上的同学马冬梅的连带反应，

也忍不住呕吐。

可怜的小姑娘感到自己的人生有些灰暗，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进了略显拥挤的售票大厅，马冬梅的大伯自告奋勇前去排队买票，

康思杰留下看着两个女娃跟两个男同学，及一堆行礼。

今年城关中学的高考成绩，比往年进步了一点。

有四个上了一本的大学生，其中，两个理科生，两个文科生。

两个理科生是男生，家住县城。两个文科生是女生，住在农村。

两个大男孩要带着行李独自去学校报到，家长手一挥，

去吧，西北汉子就是要学会自立。

两个女娃娃可不许这样莽撞，得有长辈陪同。

毕竟，在现实世界中，存在着很多对女性不太友好的事。

不过，随着外来文化的传播与污染，有‘独立自主’意识女性将会越来越多吧？

康思杰笑了笑说道：

“往后她们俩个俊女子就要麻烦你们两个英俊的汉子哩。”

听到康思杰的调侃，少男少女们显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休息了一阵，巧玲和马冬梅的神色也好了点。

“友仁，票买回来了。”

马冬梅的大伯穿过人群，来到墙边一角，

向康思杰一行人靠拢。

拿袖子擦了擦汗水，大伯手上攒的车票摊开，让众人看清楚。

“都是硬坐票，有三张连在一起的座位，有两张连票是在旁边，另一张车票在隔壁车厢。火车开车时间是4点。”

“现在是多少点了？”

康思杰点头表示知道了，抬头望着左右，

没有看到墙上的时钟，

便笑着向坐在行李上的少男少女问道。

“友仁哥，刚过3点。”

巧玲对康思杰随时都在留神着，马上看了手上戴着的，

大大给她买的新款女士手表，像是在抢答一般，快速地回应。

“各位都是大学生了，”

康思杰看着下方的有些疲惫的大学生，

带着‘和蔼’地语气微笑说：

“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出一道数学题，让你们打发打发时间。此市离省城约420公里路程，一列火车开动后，用了3分钟时间向前加速行驶5公里后，中间路段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匀速行驶，用2分钟时间刹车至完全停下，前进了3公里。中途停靠5个站点，每个站点停靠半个小时；另有1个补给站，停靠时间是2个小时。请问，这列火车需要多少时间到达省城火车站？”

...

拥挤的站台上，将要坐火车的乘客和前来送别的亲友，

都望着远处的火车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下慢慢地减速，

从小车头变成大火车，最后一声气鸣响起，像是一条绿色的钢铁巨龙，匍匐在众人脚下。

“你好，这位领导，能带我们去餐厅吗？”

康思杰挽起手臂，整理着西服袖口，微笑地朝向一名似乎是领导模样的列车员，语气相当礼貌地询问。

“同...先生，你们几位呢？”

正在在和旁边的人员小声交谈着的列车员，

看清楚了眼前衣冠楚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长得又是相当的顺眼，她的双眼明亮起来，声音也像是动听悦耳多了。

“请稍等，我数数，”

康思杰微微转过身来，透过稀疏的人群看向巧玲她们的位置，

几个人在大棚的一根立柱下站着，也在不住地向这边张望。

“1,2,3,4,5，”

康思杰表情认真逐一地点头数数，

伸开手掌，脸色笃定对这位长相成熟的女乘务员说：

“五个人。”

“嘻嘻。”

...

四位大学生对于康思杰的承诺，计算出问题的答案后，

就有小奖励，奖励将在上了火车后再给予。

新晋的四位大学生，相互看了眼，

奖品是次要的，主要大伙心里都存着点好胜之心，

对奖励的理解是成功后附赠品。

接下来便是等着康思杰的安排，去接受奖励。

谁知跟着前面娇娆的列车员，与她旁边的大包大揽的康思杰，

沿着火车走了一会来到中段位置，一行人才上进了车厢，

睁眼一瞧车内的布置，怎么来到火车上的餐厅车厢了？

除了康思杰神情自若外，剩下的几人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感觉有些局促紧张不自在，又带着不少的好奇，

不停瞄了四周的情况。没有了火车上常见的宽大座椅，

换成白布覆盖的餐桌后，感觉车厢内的空间宽敞了不少。

餐桌上摆放着点缀的花盆，还有各种调料的瓶瓶罐罐。

窗户挂着的轻柔的白色绣花窗帘，窗帘上方装饰白色玻璃的荧光灯，

墙上还挂着个黑板，贴心地告诉乘客今日的菜肴。

再往后望去，展现的是个透明的玻璃酒柜，里面摆满了各类的国产酒：太百酒、西风酒、二锅头、毛台、伍粮液...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处听是听说过些，也曾想象过自己终会到此地一游，只是没想到现在就实现了，毕竟这里是干部才能享受的地方。

大学生虽然说是‘准干部’，

但是，还要几年后才有单位帮以报销。

“请问厨房有什么清淡养胃的，可以介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