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舟平稳地飞在空中，洛秦与若航坐在舟内下棋。

一局下完后，若航并没有复盘或是再开一局，而是对着棋盘若有所思。

“怎么了？”洛秦问。

“突然想到一件事。”若航说，“想请教一下先生。”

“哦？说来听听。”听见若航的回答后，洛秦来了兴趣，“见你一直凝视棋盘，是否是与棋有关？”

“正是。”若航说，“修士们大多喜欢下棋，认为其与天地大道有关，凡人也喜欢对弈，觉得小小棋盘就如同万里疆场，黑白二子如同千军万马，厮杀一盘，甚是过瘾。”

“不错。”

“但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若航说着，拿起白子，在棋盘角上摆出一个棋形。

这是在角处最基本的一个活棋的形。之后若航又用黑棋在白棋外围摆上一些棋子。

“先生请看，”放好棋子后，若航对洛秦说，“如果真如战场的话，这里黑棋已经大兵压境，白棋只剩下弹丸之地。可是这时白棋是净活的，黑棋就算投入再多的兵力也无法杀死白棋哪怕一子。这却和战场不同了。”

“不错，此时白棋在角上净活，”洛秦看着棋盘，点了点头说，“不过疆场局面也是如此，如我曾和你与玉儿说过的故事，燕下齐七十余城，唯即墨与莒未克，不正如此形？”

“请教先生。”若航说。

“就拿你们知道的这个故事来说吧，如果最后齐国没有反攻，那么即墨与莒终将被攻破，但齐国最终战胜燕国，收复所有失地，起点也正在即墨这座孤城。”

若航一边看着棋盘，一边仔细地听着。

“棋盘如战场，那么这战场就不是棋盘一角，而是整个棋盘。黑棋虽然吃不掉角上的六颗白棋，但却可以赢得整个棋局，到那时这六颗白棋也没有任何意义；白棋虽然有着这八目的基业，但若不能向外继续争夺，那么也只有投子的结果，这八个目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喝了一口茶，洛秦接着说：“而天下之事，亦是如此。白棋用六步的机会，却只获得了八个目，虽然固若金汤，但却过于谨慎，甚至于失去了更多的机会。既然坐在棋盘前，欲与对手争夺这方寸之中的天下，过分谨慎可是不行的。既然是博弈，那么必然是在舍得之间权衡，利弊之间选择，本身就不会存在所谓的不败之地。”

“本身就不会存在所谓的不败之地吗？”若航若有所思。同时随着他的思考渐渐清明，若航感到体内的能量也开始再次翻腾起来，突然一股压不住的气势冲出，若航又突破了，一举来到了化神境大圆满的境界。

突破的气势从若航的体内涌出，但是刚刚涌出身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在洛秦面前，所有这一切，都只会如止水般平静。

“再来一盘？”喝掉杯中的茶后，洛秦将棋盘整理了一下，然后问若航。

“来！”若航爽快地回应一声，然后拿起黑棋开始落子。

两天后，玉玲舟回到了霞荫山。洛秦回到庄园后，若航便去了九霞宗。

玉剑宗与九霞宗结盟一事自然不会有任何阻力，这一次受玉仙儿所托，若航也带来了不少礼物给九霞宗。

来到九霞宗后，若航感觉到九霞宗内的气氛颇为紧张与压抑，在见到燕卿璇与乔默后，也感觉到两人似乎有不少心事。

但是在见到若航后，尤其是得知洛秦回来的消息后，两人还是十分高兴。

第二天午后，乔默燕卿璇与若航三人来到了洛秦的庄园。正好看到庄园内还有几个小孩在围着洛秦玩耍，黄寅则趴在树下打盹。

见到三人到来，洛秦便让黄寅陪着孩子们去后山玩耍，待孩子们走后，燕卿璇帮着整理了一下院子后，几人才围着石桌坐下。

“有一阵子没有回来了，所以今天早上让孩子们过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功课。”洛秦说，“这些时日，乔老与燕姑娘可好？”

“有劳洛先生挂念，我与卿璇都挺好。”乔默说。

“哦？”洛秦泡好了茶，正在给几人倒上，听见乔默的话后，微微一下说，“乔老此言，怕是言不由衷啊。”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先生，”谢过洛秦为自己倒茶之后，乔默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说，“近日九霞宗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荒州大西山脉周围几十个大小宗门，成立了一个反九霞宗联盟。这些时日我九霞宗弟子在外出时累有遭到袭击受伤甚至丧命的情况发生。”

“反九霞宗联盟？”洛秦听闻后，眉头一皱，想了一下后，开口问乔默，“可是九霞宗弟子平日外出做了什么得罪了他们？”

“并非如此，”乔默说，“我九霞宗秉承宗门训诫，纵然会有弟子心高气傲，不善处世，但绝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又是为何？”

“其实，事情还要从那次大西山脉遗迹之事说起。”乔默简单说了一下那天遗迹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洛秦点了点头，心想那天难怪大西山脉十分不平静，原来是有魔修现世，幸而被九霞宗一举击杀。当然，乔默在叙述中，也有意略去了与洛秦或黄寅相关的事情。

这也是那天之后，黄寅所关照乔默的。

“如此说来，因为其他宗门的弟子全都不幸遇难，而只有你九霞宗大部分弟子平安归来，你与燕姑娘的实力又提高了很多，所以大家都觉得你九霞宗在遗迹中得到了机缘，并害死了其他宗门的所有弟子？”

“正是如此。”乔默说。

“这件事情，确实麻烦，”洛秦想了想说，“不过你们宗门之间，弟子们相互的争斗导致死伤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吗？”

“一般来说，为了争夺机缘而大打出手，甚至杀死对方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的，这在我等修士看来也属正常。”乔默说，“而且一般也很少会有宗门因为这个事情而去寻仇。如果真的有宗门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怨，那么一般也会堂堂正正一战，这时各自拉帮结派，一起火并一场，谁死谁生，谁输谁赢，也都凭实力说话。只是像这样如偷鸡摸狗一般偷袭一般弟子，这种事情极少发生。”

“是这样啊，”洛秦还在想着应对的方法，“对了，若航、乔老，你们有听说过中州界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