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啥。”陈婶一摆手，“就是我们去的那户人家怀孕的闺女难产了，林医生给做手术把孩子生出来了。”嘴上说着没啥，如果不是表情太过得意真的就要相信这没什么了。

“啥手术啊？”大家都很好奇。

“就是拿刀在肚子上划开一道，把孩子抱出来。”

哦，这样啊。

等等？把肚子划开，再把孩子拿出来？

这听起来还怪厉害的，林医生是有本事，这本事这么大？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见她们表情震惊，陈婶儿才心满意足了。

“看我干啥没想到吧，咱林医生就是厉害，幸亏当时给做了剖腹产手术，那孩子脸都憋青了，再迟一会儿，估计就是生出来也够呛。”

“这就是剖腹产手术啊？我在县医院听过这个，没想到林医生就能做。”翠花婶儿去县里的次数比较多有点了解。

“怪不得说咱林医生有本事呢。”

接下来就是她们对林言青的花式吹捧。

……

缓过劲儿来，云霞在炕上睁开眼，看着熟悉的环境，药效过去，现在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摸着肚子，想到迷糊中看到的人，眼泪就掉下来。

她没事了，没有死，从鬼门关又被人救回来了。

“行了，醒来了就吃点东西吧。”李英进来看到她这样，眼里闪过不忍，恢复一贯冷淡的表情递给她一碗米糊，“喝点糊糊，等会儿把药给你端过来。”

“嗯。”云霞不知道说什么，她和婆婆一向是这样，不磋磨人也不亲近，疏离得像客人。

“小梅，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张豹抱着孩子进屋，“你还没见过咱们闺女吧，看，长得多像你啊。”

“是啊。”云霞附和着，其实刚出生的小孩子哪能看出来长得怎么样呢，皱巴巴又瘦又小。

等张豹放下孩子被他爹叫出去，屋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

孩子哇的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没力气还是身体不好，哭声又细又弱。

李英抱在臂弯里拍打着，“应该是饿了，你看看自己有奶水没，喂喂孩子。”

云霞蹙眉，“娘，我身子您也知道，能用其他的喂吗？羊奶什么的。”

李英转头看她，不到二十来岁的姑娘，刚遭了这么一遭，虚弱又苍白的躺在炕上，“也行，我去找村里人换点羊奶。和羊奶也不差，小孩子也能长得壮实。”

他们队上是有人养山羊的，奶水不够喂山羊奶也是有的。

李英出去了，孩子还躺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抽噎着。

云霞支起身子，伤口疼的皱眉直抽气，定定的看着躺在那小小一团的婴儿。

又慢慢躺下，双眼放空的看着屋顶，眼泪一行行落入发间，她想家了，想她爸妈，好想好想。

……

休息日，林言青她们几个知青跟着大队一起去了县城。劳逸结合，适当也是需要放松的。

应李竞伟和佟佳这对小情侣的强烈要求，三人组来了电影院，徐慧作为一个伟大的人民教师去家访了。

佟佳进了影厅和李竞伟两人甜甜蜜蜜的看电影讨论剧情，林言青在她另一边坐着，偶尔能得到她雨露均沾敷衍的谈话。

林言青：……我知道我就是你们恋情的工具人掩护，不用关心我的死活你开心就好。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娱乐方式了，久违的在简陋的电影厅中放松下来。林言青表示黑白的影片这么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和卫平聊了几句，关心了一下他的恢复情况，林言青她们心满意足的从县城回来。

前脚回来，后脚就有县城的人过来。

“杨婶儿？杨叔，钱姨，你们怎么来了？”不怪林言青疑惑，自过年后钱糖娟和杨叔卫因为工作忙来乡下的次数也不多，这次两人一起还带着之前见过的杨婶儿。

“小青啊，是你叔找你，我来看看小玉。”钱糖娟去了妹子家。

把两人迎进屋，直到杨婶儿开口说明来意。

“小林医生，这次主要还是婶儿找你。之前我肩膀不舒服不是你给我扎的针吗，老管用了。婶儿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个忙，我那还有个老伙计，也是身上不舒服，想请你过去看看给他扎几针。”

杨叔卫作为中间人，熟练的接话，“小林，就是请你过去看看，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事。”

林言青沉思片刻，“婶儿，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吗？我也好判断情况。”

不算过分的要求，杨婶儿听完卡壳了，求助的看向杨叔卫。

“大体上都是老毛病，手脚不利索。”杨叔卫简单说了两句。

“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附和完期盼的看着林言青。

“也行，不过可能要过几天，等我去县城了我再上门去找您行吗？这边最近还有点事。”林言青忽略他们的含糊其辞，想了一下说。

“诶，也行，你的事要紧，不差这几天。”杨婶儿开口。

等他们离开，林言青背上工具去了青山大队，第一次用手术模拟器做手术总是要去再看一下。幸好两边离得也不算远。

“你谁啊？来这干嘛？”到了张老汉家门口，被一个又高又壮魁梧的男人拦下，狐疑的打量着林言青，面生，衣着也不像村里人，粗声粗气赶人“是不是新来的知青？走错了，别在我家门口晃悠。”

“不是，这位大哥，我是前几天来接生的赤脚医生，过来看看恢复情况。”林言青好脾气的给他解释。

“虎子，干哈呢在门口？”张老汉远远看着大儿子站在门口不进屋好像在和谁说话，不紧不慢走过来，反正他儿子那体格也不会吃亏。

“爹，这不知道哪来的，说是医生，来家里看啥恢复情况。”

张老汉走到近前，听老婆子说过那天接生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娃，“你就是上河大队的赤脚医生？进来吧。”

张虎还想说什么，张老汉一个眼神扫过去，“没事，这就是前几天帮你弟妹接生的人，别看人年纪小据说是京市来的知青，来这边下乡做了赤脚医生。”

李英从院里出来“林医生来了啊，进来吧。”

“这是我大儿子，张虎。那天是我三儿子张豹的媳妇。还有老二，张熊。”

林言青被领着去了屋里。

检查完才放下心来，恢复的很好，也没有出现感染发炎。全程躺在炕上的女人，只说了句谢谢，回答问题也是摇头点头，或者一个字嗯。

虽然说不是为了听病人的感谢，但是这么冷淡林言青还是感到了诧异。

不自觉多说了几句，“刀口恢复得很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好好养养，身体还是亏空了。”

诊完脉拿开手时感觉手被反握住了，林言青看着她，轻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抿着唇摇摇头，随后松开手。

屋外，好像是下工回来了。

张豹大步流星进来，“你是那天的医生吧，谢谢你了。我媳妇身上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我来看看恢复情况。”

林言青新开了药方交给她们，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张豹在炕边嘘寒问暖还能听到他关切的声音，身后李英见她停下来，也不催促就那么站着。

鬼使神差的，林言青和女人对上了视线。

张豹注意到，“林医生，是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林言青摇头，走出了屋子，院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