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内，苏玄已经摆好了酒菜，就等柳如是到来。

看到柳如是走进来，苏玄立马笑着打招呼。

“柳公子，哦不，柳大人，久违了。”苏玄笑道。

“是啊，大半年不见了。久违了。”

柳如是坐下，接着说道：“千岁爷这大半年干了不少事情啊，去化州赈灾，出征并一句荡灭北金政权，收服了逸标芯……这一件件，一桩桩，居功至伟啊。”

苏玄坐下来后，柳如是主动拿起酒壶倒酒。

“今日我就借花献佛，借千岁爷的酒来敬千岁爷了。”

倒好酒之后，柳如是才坐下来。

“柳大人，捞了个什么官职啊？”苏玄问道。

“也不怕千岁爷笑话，就捞了个三品官职而已。镇抚司指挥使，主要也就管管天牢。”柳如是说道。

“哦！最近京中这么多大臣失踪，原来都是被你给抓去了。”苏玄故作恍然。

最近京中可不太平。

很多朝中大员会在半夜莫名其妙的失踪，其实就是被柳如是给抓起来了。

然后过不了几天，这些失踪的大员的认罪书，就公之于众了。

再然后，就是斩首。

那些被柳如是处置的京中官员，都不是文世忠派系的人。

随着柳如是的行动开展，那些反对文世忠的，一个个被论罪处死，那些中立派则惶惶不可终日。

中立派们每天都活在阴影之中，于是就有更多的人倒向文世忠。

只有投靠文世忠，才不会死！

因为那些向文世忠献媚的，哪怕是没为文世忠做过什么的，只要过去喊一声文公公好的，都没半点事情。

这些事情，苏玄其实都知道了。

“下官向来秉公执法，下官所处置的那些官员，倒也没几个好东西。”柳如是笑道。

苏玄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从蜀州行道容的布局开始入局，一直到萧翌叛乱，你都有参与。临阵倒戈，就是你向皇上献媚的举动。

你接近权利中心，肆意的拨弄权利，逼迫所有人都投靠文世忠。好的人要么被你杀了，要么变成了坏人。

而坏的人，则更坏了。所以，你说你是在秉公执法？”

苏玄说着说着，都笑出了声。

“认罪书下官可都封存着，千岁爷不信可以亲自查阅。”柳如是说道。

苏玄不接柳如是的话茬子。

“搅动天下大势，致使朝廷黑暗，天下民不聊生。柳如是，屠龙术果然是学到家了。”苏玄笑道。

听到这话，柳如是一惊。

他感到非常的诧异。

哪怕苏玄说他是个卑鄙小人，他都不会诧异。

可苏玄居然能看穿他施展的是屠龙术？

不过，柳如是倒也不慌。

苏玄有私心，这一点他很早就看出来了。

因为他从苏玄的身上，看到了帝王气象！

这个人不管将来会不会当皇帝，只要天下一乱，他必定会争皇位！

天下不会因他而乱，但乱世必定会有他的身影。

这是柳如是对苏玄所有看法的最终的总结。

他这半吊子的观天看运，看错了行道容，看错了王千赫，肯定不会看错苏玄。

“千岁爷说什么，下官不是很明白啊。”柳如是笑着摇了摇头。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话就不要谈了，送客。”苏玄说道。

“哎哎哎，别介啊千岁爷。我这才刚开始吃呢，既然是请我吃饭，总得让我多吃两口吧？哪有才开始吃就送客的道理？”柳如是笑道。

“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请回吧。”苏玄说道。

“别！”

柳如是抬手。

“咱俩三年的交情了，该是什么就说什么。你说我是屠龙术，那就是屠龙术吧。哎！”柳如是说道。

苏玄咧嘴一笑。

“你咋这么委屈呢？”

“那倒没有，既然千岁爷开门见山了，那我也就跟你说点真话吧。”柳如是点头道。

“有什么想说的？”苏玄笑问道。

两人开始吃菜。

柳如是端起酒杯朝着苏玄示意了一下，两人对饮一杯。

“千岁爷信不信，不管这大炎有没有我，都要乱。与其让这天下乱的更久，让百姓遭受更多的苦难，倒不如早早的结束这个乱世！到时候，天下太平！历史上肯定会留下千岁爷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我柳如是，不过就是历史里的尘埃，不会有人提及。”柳如是说道。

“你什么意思？”苏玄问道。

“既然千岁爷点破我了，那我也不妨点破千岁爷。咱有几斤几两，装着什么东西，都掏出来说道说道。千岁爷，是想争九五之位！”柳如是说道。

“呵呵。”苏玄呵呵一笑。

柳如是觉得，苏玄有可能再一次与他达成一种默契。

柳如是要屠龙，苏玄要成龙。

只有屠掉大炎这条残龙，苏玄才有可能一飞冲天，成为真龙。

“千岁爷说我是屠龙术，这一点也不假。我只屠龙，不争霸天下。千岁爷可争霸天下，定然不是我能比的。”柳如是说道。

“那你不去找大夏大梁，为什么要找大炎呢？”苏玄问道。

“瞧你问的，那你为什么不去辅佐大夏，不去辅佐大梁，要来辅佐大炎呢？去辅佐前两者，都能让前两者达到鼎盛巅峰。可你非挑中了大炎……兴许这就是命运吧。”柳如是说道。

“如果我不让你屠呢？”苏玄问道。

“那我自然是斗不过千岁爷，只会死在千岁爷手中。但我死了的话，千岁爷也护不住大炎这条残龙。除非一种可能才行。”柳如是说道。

“除非什么？”苏玄问道。

“除非再加一千岁，但可惜千岁爷只是千岁爷，少了一千岁。你不是天下的主人，你只能匡扶天下，没法主宰天下。千岁爷应该不瞎，肯定看得到大炎的根基已经烂了。所以我说不管有我没我，天下都得乱。”柳如是说道。

柳如是说的，苏玄还真没法反驳。

正因为他不是万岁，所以他手里能有多少权利，才会被人左右着。

正因为他不是万岁，他才知道就算他提出了正确的政策，也无法扭转大炎的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