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平帝傀儡小天子的逆袭
作者:倒流河畔 | 分类:历史 | 字数:4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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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驴祸
次日天刚放亮。哀福就迫不及待地叫起了满身酒气,还在沉睡的哀章。
两人迈出满地杯盘酒器的小屋,到院里冲了把脸。
哀福找了个布袋,拿了把小铲随哀章出城,寻那乌头草去了。
天过晌午,两人从城外挖了大半袋乌头草回来。
哀福又去市上买了半袋精料。
傍晚,看到姚氏牵着租客退租的驴子回家。
哀福心痒痒地,恨不得马上就天黑好动手。
太阳在哀福期盼的眼神中,终于隐入了西山,夜幕慢慢降临。
抱着塞满和着精料的乌头草的袋子,挨到夜半时分。
蹲在墙根,听着巡街坊丁和督察宵禁的京兆铺兵走过后,二人偷偷溜出门。
到了姚氏院外,哀章在墙角把风,哀福背着口袋翻身越过院墙。
这哀福在梓潼时,就是偷鸡摸狗的惯犯,翻墙过院是手到擒来。
进了院后,悄悄摸进驴棚里。
驴子夜半被声响惊醒刚要叫唤,哀福赶紧抖出洒满精料的青草。
驴子最是贪吃,闻到精料的味道闷头大口嚼咽起来。
乌头草混合青草再加上精料。
哀福看着驴子足足吃了半袋,才满意的撤身翻出院墙。
会合了把风的哀章,二人偷偷溜回小房休息不提。
那驴子吃了半袋乌头草。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药劲发作,在棚内抽搐成一团。
姚氏隐隐听到驴棚里有声响,也未太在意。
驴子性燥,有时夜半在槽边弄出点动静,也是寻常。
天亮后,姚氏起身还未准备母女俩的饭食,就先去驴棚,想去喂一下这生财的宝贝疙瘩。
谁知到了驴棚前,姚氏直接呆掉了。
昨天还壮硕无比,活蹦乱跳的大健驴。此时四肢抽搐成怪异的形状,身子瘫软在地,已经成了一头死驴。
片刻后,醒过神的姚氏瘫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还在睡梦中的张珍也被吵醒,穿着中衣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房走了出来。
小张珍如今十来岁年纪。按岁数来说算是中量身高,个子比母亲矮着一头。
与同母哥哥那五大三粗的身形不同,
张珍身板纤薄,面容精致。
柔美的鹅蛋脸,精致细巧的五官,配上纤瘦的体态。
妥妥的一个小美人坯子。
每次见到这精致可爱的妹子,姚胜都要傻呵呵的故意问母亲,自己是不是被她捡来的。
几年前,疼爱她的父亲生病暴毙。
原本活泼天真的小姑娘,性子变得沉默内敛。
后来在母亲和兄长的关爱下,张珍慢慢才重新开朗起来。
只是张珍本性善良,又被母亲和三个兄长护的太过周全,而显的颇单纯了些。
张珍到了院里看到母亲坐地大哭,睡意顿时全消,赶紧快步走上前去。
待看到驴棚里的死驴,小姑娘也慌了神。
虽然年纪幼小,她也知道这驴子对她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珍也瘫坐在姚氏身边,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坊间的平民百姓都习惯早起。
姚氏院里这母女一阵痛哭,早就惊动了街坊四邻。
不多时,闻讯而来的街坊就挤满了姚氏家的小院。
热心的婆子媳妇扶起姚氏和张珍,低声劝慰。
几个见多识广的老汉,到驴棚里查看详情。
哀福也凑在街坊堆里看热闹。
虽然心里畅快,但是做贼心虚。
只敢挨在人群后边,听着姚氏母女的哭声和街坊的议论。
哀章没去跟着看热闹。
心思缜密的他连夜收拾好剩下的乌头草,连同布袋、铲子装到一起。
天刚放亮,他就趁着四下无人揣着这包东西,远远的穿过几条街,跑去另外一个坊找个僻静之所,仔细地掩埋了起来。
姚氏在街坊的劝慰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小张珍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挨着母亲。
看到姚氏起身止住了哭泣。街坊一个在郊外帮人放过羊的老汉,捏着一片沾着精料的草叶走了过来。
“张家弟妹,昨晚你家可用这草料喂了驴?”
老汉扬着手中的草叶问。
姚氏仔细看看老汉手中沾满精料的鲜草,摇摇头道:
“没有,我家里就母女二人度日。平日里都是买些干草料喂驴,只有盛儿休营回来时能打些鲜草。
近几日盛儿未曾轮休,这等鲜草家里没有。”
“那奇怪了,你最近可曾得罪了什么人?”老汉蹙着眉问。
“我们孤儿寡母度日,平日里都靠着街坊邻里关照。对大伙感激还来不及呢,哪会得罪人?”
姚氏低声道。
“就是,张家弟妹为人和善,珍丫头又乖巧讨人喜。她们母女平时和我们街坊关系最是和睦,能得罪什么人?”
一个拿着帕子,帮张珍擦着泪的大婶也帮腔道。
“驴子是因为吃了这来历不明的草料才..”姚氏猜出了问题所在。
老汉叹口气道:“正是,这草料中掺杂了乌头草。乌头草在长安城郊外就有。
第14章 驴祸
乌头草有毒,一般打草的庄户人都识得。放养的牛羊也不会去吃它。
但这食槽中的乌头草,混上了青草又拌了精料,驴子贪吃,看样子还吃了不少。”
闻言刚刚平复了心情的姚氏,又瘫坐在地上。
乌头草拌上青草、精料,如此处心积虑。
到底得罪了谁?
是谁这么狠毒,来害自己这可怜的母女!
想想自己连死了两任丈夫,现在养头驴子谋生都能被人下毒。
姚氏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
边上几个婆子大婶又不迭的劝慰。
既然有人下毒,街坊中有热心肠的赶紧跑去报了官。
不多时,一名当值贼曹领了几名吏卒,跟着坊丁来到姚氏的小院。
曹官先遣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吩咐坊丁带人处理了中毒的死驴,又把食槽中剩下的草料带了些,装回去取证。
回身吩咐姚氏,若还有其他线索速到衙门汇报后,就回衙署立案去了。
几个婆子把姚氏搀进卧房,也各自散去。
姚氏越想越悲,扑倒塌上眼泪婆娑兀自哭个不停。
小张珍无奈,蓬头垢面的去厨下胡乱煮了些吃食端到卧房。
看到乖巧的女儿,姚氏虽然止住了哭泣但是也没有胃口。
看母亲这样,张珍哪里吃得下?
母女二人就这样,默默地在卧房里对坐。
日过晌午,几个衣着破旧的山民来到姚氏家门前。
山民们有的背着山菌野果,有的提着野蜜罐子。
还有个十几岁的小伙,肩头挂着几只山雉野兔。
野味虽都带着箭伤,却还都还未断气,一看这猎手就是箭术高超身手矫健之人。
箭箭射在那山雉翅、野兔腿,徒手抓了用草绳把伤口扎好,猎物好歹还可以撑个一两日。
有口活气拿到大户人家的后厨,才能卖上价。
小伙子名唤李勇,年岁不大,身架却已长成。
有些褴褛的衣衫,难掩一身精干利落的气势。
几个山民来到姚氏门前有些诧异。
姚氏寡居最惜名声,这门平时都是闭着的。
今日院门大开着,院里也没有人。
“张家嫂子在家吗?”
一个提蜜罐的青年汉子在门口大声问。
姚氏听声知道是山民来送货,赶紧起身整整发髻迎到院里。
驴子死了,生活还得继续。
这山货总归得收。
山民进得院来,看到平时和颜悦色的姚氏今日脸色晦暗、面带泪痕,都面面相觑。
“弟妹,这家中是出什么变故了?”
一个年长些的山民忍不住问。
无人提起还好,这一问又戳到了姚氏的伤心处。
姚氏哭哭啼啼的把早上的事,叙说了一遍。
山民们红着脸粗着脖子,把害人贼痛骂了一通。
他们大都养有家畜牲口,知道一个大牲口对普通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肩扛野味的小伙没作声,眼中浮过了一丝异色。
望着还在流泪的姚氏,咒骂完那缺德鬼的山民们有些手足无措。
粗手大脚的山里汉子哪会劝人。
还好小张珍拿着帕子来到姚氏身边。
姚氏看女儿来了,强撑着止住眼泪。拿帕子擦擦脸,开始点收山民们带来的货物。
山菌野蜜之类都是常送的,姚氏点收付清了钱。
山雉野兔平时不常有,这次是一家宅院的夫人点名要。
姚氏知道李勇虽不是专门的猎户,却有手射猎的本事,就委托他寻摸些来。
野味值钱,姚氏现在拿不出这么多现钱,就说好下次李勇来送货时再付。
待山民离开,母女俩闭了门把鸡兔放进竹笼。
张珍帮着母亲分拣不同的菌子和山果。
“咚咚咚...”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姚氏起身开了门,李勇讷讷的立在门外。
“是小勇啊。”
姚氏把他让进院子和悦的道:
“这些野味是隔壁街南首张太公家要的。你到后门找管事张伍,就说是我让你送去的。到时候他自会付你银钱。”
李勇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紧摇着手道:
“张家婶子你这是说啥话,我不是急着要这野味钱。
些许几只野雉兔子,无非费些功夫又不需本钱,就是送给婶子也没的什么。”
“是婶子的不是,错会了意。那你这是?”姚氏知李勇平素为人忠厚好义,误解了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昨日早起在山中草盛处猎兔,看到了也常收山货的哀福,和一个生人一起在山中挖草。
我射猎时潜伏踪迹,未曾被他们发现。
待二人走远后,我好奇过去查看,发现断草中就有您提到的乌头草。
不知这可和您家驴子的案子有关。”
李勇谨慎地讲。
一语惊醒梦中人。
姚氏一上午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能得罪谁,偏偏忘了这个哀福。
哀福之前对自己说过浑话,自己没搭理,后面他也没纠缠。
几家大院的采买也给自己提过,有个叫哀福的找过他们。
现在想想,也就这哀福的嫌疑最大,越想姚氏越觉得是他。
“小勇,能不能帮婶子个忙?”姚氏对李勇讲。
“有事婶子你讲,我是没得说。”李勇一拍胸脯道。
“你帮我去衙门找今日当值的贼曹大人。
就说张寡妇家死驴的案子有线索了,让他速带人到那哀福租住的小院。
我先去他那看着,捉贼捉脏,时间久了恐什么痕迹都被他毁了。谢谢你了小勇。”
姚氏道。
“婶子您客气了,举手之劳,当不得谢。”李勇说着,迈步往门外走去。
“谢谢勇哥。”张珍也在后面道。
李勇闻言脸一红却未回身,加快步伐跑出门去。
姚氏让张珍在家守门,自己往哀福的小院走去。
哀章出去还未回来。
哀福在小院里,边回忆着姚氏母女痛哭的场面,边吹着口哨。
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哀福以为是哀章回来了,赶紧一把拉开大门。
谁知门口竟是姚氏,姚氏也不言语径直闯进院来。
哀福做贼心虚,拦着姚氏道:
“你这妇道人家,怎么青天白日的闯进个汉子的院子。”
姚氏不理他,屋里院内的兀自寻看。
“难道张家小娘子是想通了?我就说嘛,缺了男人的日子可不好过,嘿嘿。”
哀福看拦不住,仗着布袋铲子都已被哀章拿走。
索性站在院里,一边冷眼看着,一边胡言调戏起来。
姚氏认定了就是这哀福所为,也不管他说话难听,红着脸仔细搜寻。
忽然姚氏眼前一亮,目光盯在墙角一个陶盆上。
原来哀章取走了布袋铲子。
这和料的陶盆哀福却不舍得,就留下准备上午洗洗涮涮还能用。
谁知看了热闹回来,哀福只顾着乐,忘了这陶盆的事。
一看姚氏盯上了陶盆,哀福汗珠子哗一下就淌了出来。
哀福还未来及走到近前,姚氏已一把将陶盆捧在手中。
盆里青草末,料粉还有乌头草的碎渣都还在,证据确凿。
姚氏抱了陶盆欲走哀福哪能放人?
二人在院里撕扯起来。
话说姚氏刚出家门不久,姚胜三人就来到家中。
三人今日休值,本来一早就能到家。
念着家里健驴胃口大,只吃干料费钱,就先去城郊打了半天草。
三个军汉一人背了一捆青草进了家门。
姚母不在,就小妹一人哭丧着脸守着一堆山货,坐在院子里。
张珍见了铁塔似的哥哥,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再也忍不住委屈,飞身扑进姚胜怀里痛哭起来。
这一下把姚胜吓的不轻,杜迁和蒋兴也是一惊。
三人忙着边劝慰,边询问出了何事。
张珍抽抽嗒嗒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三人正是年轻气盛,脾气火爆的岁数。听了这哪能受了,摔门便往哀福住处赶去。
这姚氏为人敦厚和善,性子却也坚韧。
今日气急,抱了陶盆就是不撒手。
哀福虽然力气比她大,一时也难将盆夺到手。
哀福恐怕拖的时间长了,引来外人,狗急跳墙一脚踹在姚氏小腹上。
姚氏一跤跌出去,痛的抱着肚子起不了身。
这时姚胜三人正好闯进院子,此前一幕尽落眼低。
姚胜虽在七八岁就入了羽林营,但事母极孝。
杜迁,蒋兴自幼孤儿出身,平日里也把姚氏当成半个亲娘。
这一下,三人可能饶了哀福?
蒋兴速度最快,上去一巴掌扇在哀福脸上。
打的哀福原地转了两圈,牙掉了半排。
杜迁飞身一脚将哀福踹倒在地,姚胜赶上去,拿起掉落在地的陶盆狠狠砸在哀福头上。
姚氏怕打出人命,忍住疼起身拦住三人。
三人连忙停手搀住姚氏。
这时街坊邻居闻声也赶来不少。
李勇那边也带了司职贼曹、巡街吏卒,并一个收取证物的老吏赶了过来。
众人见官府来人,纷纷让开了道路。
老吏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上去摸了摸脉,冲司曹官摇摇头。
司曹会意,一摆手众差役吏卒拿起麻绳锁甲,朝姚胜三人套去。
哀章大早跑去仍铲子和布袋。
处理好之后,正好遇到一群狐朋狗友,一起用了些酒下午方才返回。
远远看到有人看热闹,哀章笑着想:这死头驴子还能看个大半天,长安城的人可真够闲的。
慢慢走近赶紧不太对劲。怎么人群不应该在姓姚的寡妇家吗,怎么都在哀福小院里。
小心的走到附近,寻个高处往里一瞧,哀章的酒意吓得全无。
哀福躺在地上生死未知,边上还有三个军汉,一队巡丁差吏。
肯定是毒草的事发了。
哀章也不管那哀福死活,回身溜之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