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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魏

作者:老周不庄 | 分类:历史 | 字数:110.3万

第245章 给你算个命

书名:霸魏 作者:老周不庄 字数:2501 更新时间:2024-11-20 02:51:53

毋丘俭介绍道,张威是前朝名将张杨的孙子,一直在征东将军麾下作战。

曹兴明白了,当即起身,严肃的回答道:“收复被胡人侵占的边境,恢复前朝疆域,是天子既定国策。”他又看向王明山。“王君可以作证。”

王明山也起身,证实曹兴所言不虚,天子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目前形势还不成熟,所以没有公开。

此言一出,不仅是张威,更多的人激动了,大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军中重乡党,比文官更甚。因为张辽、王凌这两任并州籍征东将军的缘故,征东将军麾下有不少将领是并州人,尤其是并州北部诸郡如云中、雁门诸郡。

中原战事不断,朝廷无力顾及边郡,陉岭以北诸郡已经废弃,这些人也就成了无土之人,生在中原,死了之后也只能葬在中原。

但是心理上,他们还是把自己当并州人,希望有一日能落叶归根。

只是他们也清楚,以眼前的情况,大魏能否平定天下都不好说,要恢复汉朝疆域是很难的。

突然听说天子有意驱逐胡虏,恢复旧边,深藏在心里的记忆突然苏醒了,原本渐冷的血也热了。

天子的练兵之道一下子有了更为深远的意义,也和他们个人的命运有了共同目标。

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毋丘俭很满意。

有些话,他不能说,但曹兴、王明山可以说,而且说服力更强。

既然天子将这些人派来了,他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

借着这个机会,他与诸将商定了练兵的办法。

首先一点,就是搞好官兵关系。

从即日起,禁止无故责罚士卒,禁止克扣粮饷。

总之,以前明面禁止,暗地里大家都默认的恶习,现在要改一改了。要上下一心,共同应对这场艰苦的战事,争取最后的胜利。

郭淮坐在一旁,看着毋丘俭发号施令,诸将齐声应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出意外的话,夏侯玄、夏侯霸此刻也在雍州进行改革,提振士气。只要他们能做到一半,击退蜀汉的进攻就不成问题。将来反推益州,他们也是当仁不让的主力。

原本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却因为一时意气,沦为看客,还折了儿子郭统的性命。

一步错,步步错。

——

管辂来到了濡须坞吴军大营,派人通报之后,就在营外等着,远眺大江,思绪如江水般起伏。

他从合肥来,见过天子,见过钟会,知道就目前而言,大魏还没有与孙吴在江面上一战的能力,否则也不会提什么礼不伐丧之类的空话。

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席上也不可能得到。

所以此次出使吊丧只是礼仪,观察吴国君臣之间的矛盾、冲突才是关键。

这是天子的原话。

但天子同样也说,如果管辂此行能让吴国君臣识大势,莫作无谓抵抗,早日称臣,天下可以早统一几年,少死很多人,也是莫大的功德。

如果管辂能做到,他愿意和管辂说一说他对星象的理解,供管辂参考。

管辂从小对就星象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经常一看就是一晚上,成年后又遍访明师,自认对星象的了解冠绝天下,无人匹敌。

他不知道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见识,竟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就信了。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尽管他给无数人算过命,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机缘。

正想着,侍者打断了管辂的思路,吴国的人来了。

管辂转头看去,只见一辆车从吴军大营中驶出,缓缓来到他的面前。马车停住,车上的人却没有下来,只是卷起车帘,静静地打量着他。

管辂心中暗笑,叫过侍者,让他去问问对方是谁。

侍者应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来人是吴国大鸿胪卿韩建,徐州广陵人,奉储君之命,前来接待管辂。

管辂眉头微皱,拍拍车轼,让御者掉头。

御者也不多说,甩动缰绳,大声指挥着马匹掉头转向,准备返回。

韩建看着管辂的马车,开始没当回事,直到后来发现管辂真的准备走了,这才急了,连忙派人过来,拦住管辂,并问管辂这是什么意思。

管辂甚至没直接回答,只是让侍者回答对方的问题。

大魏天子不承认吴国称帝,只承认孙权是大魏的吴王。这次东征,本是吊民伐罪,只是孙权过世,这才暂时征讨,派他来吊丧,以全君臣之礼。

既然不承认你吴国称帝,你这大鸿胪卿也就名不正,言不顺。

要见面可以,让你们储君来,而且是以吴王储君的身份来,否则就别来了,还是战场上见吧。

另外提醒你们一点,离江边远一点,座舰也不要太张扬,否则征东将军准备的抛石机可不会闲着,会适时给你们送上贺礼,难保他不会成为在位时间最短的吴王,甚至来不及戴上冠冕。

侍者回去之后不久,韩建下了车,来到管辂的面前,躬身拱手。

“广陵韩建,字伯肇,见过管君。”

见韩建不能官职相称,而是以士人之间的礼节相见,管辂也不好拒绝。下了车,与韩建相见了。

韩建笑笑。“此时此刻,仿佛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

“汉建安十五年,南郡太守周瑜不幸病逝,襄阳庞统送丧至江东,与江东士大夫论天下。建虽年少,蒙时贤不弃,曾身历其事。”

管辂一听就懂了。

韩建这句话看似追古忆昔,实则用意颇广,一是调侃他和庞统一样相貌丑陋,二是嘲讽他不如江东士大夫大度,以势压人。

管辂沉下了脸。“你说的是后来协助刘备盗取益州,死在雒城的庞统么?”

韩建倒吸一口凉气,觉得牙疼。

这话可不好回答。

孙刘两家现在是盟友,但历史上的关系太复杂。刘备取益州,就是江东难以忘怀的痛。而周瑜死之前,心心所念的也正是取益州,可惜未及成行就病逝了。

而且刘备以协助刘璋守土之名入益州,于道义有亏。庞统为刘备出谋划策,也难辞其咎。

韩建拿庞统来和管辂相比,并不合适。

引喻失义,是很失礼的行为。

“韩君,我略知相术,为你下个判辞吧。”

韩建求之不得。

他知道管辂的大名,今天来见管辂,除了公事,就是想请管辂帮他相个面,看看前程。

新君即位,他很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再进一步,位列三公。

“以你的才华和学识,如果留在中原,也就是千石之吏。能在江东位至九卿,一是江东无人,二是你自甘堕落,委身诸侯。看似得计,其实愚蠢。德不配位,招祸之由。”

管辂顿了顿。“好在你有个识时务的好儿子,为你分担了不少罪愆。”

韩建大惊。“管君知道我的儿子?”

管辂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江水。

“滚滚江水,奔流到海。虽有一时洄漩,终究不敌大势。你若想全身而退,还是趁早抽身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