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大人，有时候我对你的聪明真是又爱，更爱啊～”

屠阳脸贴得更近了，话语间，脸忽然一侧，将嘴唇靠近舒叶的耳边，情深似海，像是对情人呢喃一样细语着：“所以金主大人，签吗？”

就舒叶遇到的屠阳，她是一点看不出来屠阳的变态只是因为年轻时候的中二。

所谓的中二在蓝叔眼里，说不定就是一层厚到堪比【上帝】脸皮的滤镜。

这样才能让舒叶觉得屠阳的人设没有崩塌。

她实在很难认为屠阳这样的变态本质是个中二少年，真正的中二少年会哭的。

“不签。”

面对屠阳第二次的询问，舒叶连思考，甚至是假装思考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直接就是一句拒绝，接着道：“还有，你如果再离我这么近还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和我说话，我就让你变成山骨那样，开口就是赫赫赫，呵呵。”

“哎。”

屠阳叹了一口气，微微后撤，随着他的动作，长枪逐渐抽离他的身体，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滑腻声。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对这种声音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接着长枪被舒叶收起，屠阳身体上多出来的洞也消失不见。

同样不见的还有屠阳手上的那张契约。

这个契约舒叶见过，就在平行时空的欲望之城，是二号楼楼长驾驭的诡异。

“这个是哪个？”

“是，但不是同一个，这里驾驭契约诡的人早就死了，这个诡异有一点麻烦，所以在占据了复苏世界【阳】的身份后，我第一时间就找到他然后杀了他，现在的这些契约都是当时那个驭诡者留下的存货。”

两个人的对话表现得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舒叶很清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只是她不后悔，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一开始她就很清楚，她和屠阳这些人，或者说这些存在不一样。

这些人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是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神】存在的，本质上，现在的他们非人非诡，他们是真的独立在所有存在之外的存在。

舒叶知道，如果她刚刚签下那个契约，或许未来她也会成为这样强大的一员。

可惜。

她只想在游戏结束之后继续过自己一个人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波动的生活，不管是长生还是无敌，亦或是在普通人面前成为【神】……这些对她都没有什么诱惑力。

从一开始就没有。

她掌握实力并且逐步想方设法变强，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这种非人的实力对她不是必需品……在普通的世界里。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想到自己要活个几百年甚至千年，过着不知道是一成不变还是波澜壮阔的生活……想想就累。

人还是该死就死的好。

只是因为没有签那份契约，舒叶很清楚，之后很多事屠阳是一定不会告诉她的。

而只要他们想做的事情和舒叶回蓝星过普通生活没有什么影响，她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屠阳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边说话还边转了一个圈，然后继续朝前蹦蹦跳跳，“金主大人，我们再去一趟总部吧～说不定有惊喜哦～～～”

惊喜。

还是惊吓。

说实话，舒叶也觉得是前者。

原因是总部传出的通缉令没有错，但是分析却和舒叶之前分析的不一样了。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舒叶第一反应就是总部里还有她没有清理干净的蚂蚱，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她仔细想了想，忽然就有了另一个想法——

“我总觉得，我们要找的最后一名遗失玩家，就在总部。”舒叶脚下微微一动，瞬间化为一道飞虹远离海宁市，朝着上京市的方向迅速飞去。

“锵！”

就在这个时候，舒叶身侧忽然传来一道一听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但是也不是鸟叫。

听起来有点像是在骂人，但这一次舒叶是真的冤枉。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这本来就是用来形容凤凰嘹亮强盛鸣叫声的。

虽然舒叶已经不记得这八个字是怎么被塞进她脑子里的……毕竟这个世道，知识总是会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人的脑子……但是这并不妨碍舒叶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知识点。

也不影响她不受控制去瞅一眼的微弱的好奇心。

下一秒。

舒叶漠然转头，淡定地擦去泛红眼角的泪水，“果然，好奇心害死猫，不是说假的。”

要不是她是驭诡者，周围还开着诡域，刚刚那一眼就足够她眼睛爆炸了。

而那一眼，她除了刺眼的光外什么都没看到。

“神不可直视……以前人看到我们以后做出的记录也不是全都是夸张的。”屠阳的声音从光芒中飘出，“当你的实力足够强大，你身上的力量在逐渐壮大的时候，在普通人或者实力弱的人眼里这股力量就会成为一团光、或者黑暗又或者虚无，他们无法承受直视这股力量所带来的冲击，一般不是直接死亡就是痴傻。”

所以说她只是眼红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屠阳是想说这个？

舒叶还在思考，下一秒就听屠阳来了一句——

“所以你不用眼红我的实力，你迟早也会强大起来，然后和我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眼红。

眼红。

一样的词，在两个人的嘴里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舒叶还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就已经到了上京市，这样的速度确实很容易被看到的人认为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落在总部大楼附近，看着眼前的一切，舒叶一瞬间就将刚刚屠阳说的冷笑话抛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我很确定总部大楼是真的很普通的大楼，这里的地也是很普通的地，我是真的会认为总部大楼也是被宇宙意识注视的……楼。”

屠阳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摩挲着下巴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金主大人说得对。”

说罢，两个人同时望向不远处的总部大楼。

漆黑，血腥。

巨大的遮天蔽日一般的黑色山羊头颅悬挂于总部顶部的天空，山羊额间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数字7。

从山羊头颅两侧，不断有血色瀑布飞逝而出，轰然落下，不断冲刷着总部大楼以及周围的土地。

猩红一片。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诡异的呢喃声，这声音一出现就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贴在你耳边在诉说着什么——

“黑山羊，黑山羊。

格高堪作祭，舍身不彷徨。

念我黑山羊，轮回在金堂。

忆我黑山羊，俯首建功德。

献我黑山羊，与我共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