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行看着陈曦，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她固执地不让眼泪流下来，他的心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他以为过了一个多月，给了她足够冷静的时间，她能理解他当时的做法，没想到她想得更偏执。

“曦曦...”高哲行想伸手揽住陈曦。

陈曦却猛地往后退，不让他碰到她，又转过身背对着他，但她的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流。

他的怀抱过于温暖，会让她依恋，她不想自己心软。

她微微仰头不让泪继续往下掉，说着绝情的话，“你回去吧，我该说的都说了。”

高哲行却道：“但我要说的还没说完，曦曦，你这是在逃避。两个人在一起经营一段长期关系，就是一个求同存异的过程，而不是由于双方生活方式等方面存在差异、导致矛盾，却不去解决，只想着逃避。”

他意识到，当时最大的错误，就是用自己的立场，来考虑她的立场，他想弥补。

陈曦也知道自己在逃避，但也是一种自保，正因为爱得冲动，所以觉得对方没有那么爱自己的时候，拒绝和好。

在情感上，她已经不再勇敢，生怕踏错半步。

她说：“你就当我逃避好了。我跟你尝试过，但现在发现不适合，我不想继续，就这么简单。”

陈曦的拒绝沟通，高哲行一时之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怕逼得她太紧，她反抗得更厉害，但让她继续冷静，她的心会冷却下来。

高哲行挫败感十分强烈，他沉默了半晌后说：“曦曦，不要否定我所有。”

陈曦这时转了身过来，看着他，诉说道：“你能轻易地看透我揣测我，而我一直都看不透你。我都看不清你这个人的所有，我怎么否定？”

高哲行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不管她反抗，握住她的肩，“曦曦，以后不会这样。”

陈曦推开他，带着哭声又说：“我和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这样逼着我，我很难受，整天自我怀疑。我不想这样过下去，让我回到曾经一个人的生活，求你。”

一个“求”字，高哲行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戳心戳肺，他没想到事情带给她那么大的伤害。

他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惆怅，“之前的事，就那么让你不能释怀？”

陈曦转开视线，嘴唇翕动，“是。”

高哲行感到无尽的挫败，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去拉房门。

门“咔擦”一声再次合上，也阻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陈曦贴着墙，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样，她滑落在地板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滑落，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彻底崩塌。

一夜无眠，翌日早上，陈曦联系了个朋友过来接她，朋友到了，她才下楼。

昨天送他们过来的司机在一楼等着，但她没看到高哲行和阿佑。

司机过来告诉她，高哲行一大早跟阿佑离开了。

陈曦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她把莫名情绪强压下去，告诉司机她的朋友来了，叫司机不用再送她。

但司机坚持送她。

陈曦拗不过司机，就叫他跟在她朋友车后。

来接陈曦的朋友叫花里绘，是东京一个公关公司高管，跟陈曦认识好几年。

花里绘知道陈曦昨天跟前男友出去，看了眼跟着她们的商务车，对陈曦道：“你这个前男友还挺够意思的嘛。”

陈曦望着窗外发呆，半晌才说：“我跟他彻底分开了。”

花里绘看了眼陈曦，陈曦的脸简直是大大写着“难过”二字。

花里绘又问：“他做错了什么事不可原谅？”

陈曦摇头，“站在他的立场，他应该没错，就是我没办法毫无芥蒂地跟他继续走下去。”

“哎，听起来挺复杂的，不过男女之间，也就那点事。”花里绘侃侃而谈，“要么谈钱，是交换；要么谈性，是快乐；要么谈婚，是合伙；谈爱？基本等同于谈哥德巴赫猜想，是一个人到死也无法彻底证明的事。你看开了，其实一切都简单，别那么执着。”

陈曦无意义一笑，别人可以，但她不能。

...

圣诞节前夕，秦荟过来东京看陈曦。

陈曦提早预定了温泉酒店，平安夜当晚，两母女在酒店泡完温泉就去吃圣诞大餐。

秦荟虽然为了来东京，已经处理好工作上的事，但难免会有些突然情况发生，两人吃饭吃到一半，秦荟的秘书打来电话，餐厅嘈杂，她只好出去外面接。

陈曦也放下筷子，等她妈回来再继续吃。

她拿起手机，回复朋友客户的圣诞祝福，不经意看到某个微信群里一条八卦新闻——杜氏千金游艇湾密会华阳总裁，好事将近？

配图是一张很糊的图片，但陈曦认出里面的男人确实是高哲行，他跟一个看着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并排站在甲板上，周围还有好几个人。看不出有任何亲密动作，但因着身份，给了网民无限的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