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帧帧闪过。

但岁念只是站在一旁，如局外人般冷眼看着一切发生。

不过是已经过去的往事。

她这人不恋旧，倒也并不介怀。

只是这梦未免太长了些。

岁念蹙着眉，烦躁的敲击着眼前透明的屏障，想尽快从梦中醒来。

只是忽地，画面一转。

熟悉的场景消失不见，她来到一片陌生的纯白空间。

有人跪在地上。

从岁念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那人挺直的脊背。

单看背影，那人应该相当骄傲。

却为了怀中浑身是血的少女折下脊骨。

对着前方哑声道：

“让她回来，只要你能让她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片虚无中，缥缈的声音响起。

“要你堕入凡尘，受百世横死之苦也你愿意吗？”

那人未曾迟疑。

不加思索的回道：“愿意。”

围观的岁念不免有些好奇。

百世横死之苦。

那人怀中的少女到底是何等绝世容颜，才能引得心上人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岁念八卦心顿起。

她不再想着醒来，而是慢吞吞的挪到一边，试图看清少女的长相。

只是靠近时，跪在地上的少年忽地抬起头。

目光对视的刹那，岁念看到了……

一双浅灰色的眼。

……

“念念！”

耳边响起少年焦急不安的声音。

思绪有些恍惚。

岁念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眼。

“顾离？”

印入眼帘的，是陌生又熟悉的漆黑瞳眸。

此刻，顾离握着她的手。

眉眼间的神色，是她先前从未见过的慌张与无措。

“你可曾有哪里不适？还记得我吗？这是几？”

她睁眼后，顾离依旧眉头紧蹙。

似是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般，快速来了个三连问。

岁念无奈。

她本想同顾离说自己没事，却在开口时惊觉口中干得要命。

冷汗渗透布料。

嗓音像是哑了般，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似是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顾离取来茶盏，垂着眸小口小口的喂给她。

清凉的茶水入喉，岁念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明。

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一边问系统：【我到底睡了多久？】

说话时，岁念顺势透过窗口看向窗外。

屋外天色正沉，与她睡去时一般无二。

难不成……

她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脑袋隐隐作痛。

岁念抬手按了按眉心，想让自己舒服些。

偏偏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系统弱弱的声音。

【宿主……不是一天一夜。】

顿了顿，系统又道：【是七天七夜才对。】

七天七夜？

话落，岁念一怔。

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声问：“我睡了七天七夜？”

顾离放下茶杯应了声。

解释道：“大抵是你前几日舟车劳顿乏得厉害了，这才睡得久了些。”

可再久……

也不至于连睡七天七夜吧？

不管怎么想，这都不符合人体规律啊。

想到这时，岁念一愣。

这才又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这具身体本就同常人不同。

这时，耳边再度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狗腿兮兮的道：【宿主，你都不知道主神大人他对你有多好。】

【你睡着的时候，一直是主神大人亲自为你吃饭，替你擦身，为你穿衣。】

系统越说越感动，为这伟大的爱情磕生磕死。

岁念却动作一僵。

接着猛地抬头，拧着眉问：“我睡着的这几日，都是谁替我换的衣服？”

顾离动作一顿。

旋即垂下眼，露出有些许落寞的神色。

“你昏迷的那几日，一直不愿让除了我以外人近身。”

“若是旁人不小心接近你，你便会躲闪发抖。”

“我虽无奈，却也只能蒙上眼替你擦身换衣。”

“另外……”

似是想起了什么，顾离耳尖红了点。

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岁念暗感不妙。

于是吞了吞口水，试探性的问：“我睡着的时候……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顾离沉默片刻。

接着摇头道：“没有。”

岁念松了口气。

可紧跟着，顾离又道：“念念不过是在睡着的时候一直叫我“阿离”，还抱着我不愿松手，又咬了我几口而已。”

言毕，顾离侧身。

状似不经意间露出颈上暧昧的齿痕。

低眸叹道：“我知道这是你发梦时不小心做出的无心之举，绝不会强迫你负责的，你放心好了。”

岁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顾离嘴上说着不用她负责，让她放心。

可她总觉得内疚。

因为顾离的言行举止……

实在太像话本里被登徒子玷污了清白后不得不强装坚强的小可怜了。

岁.登徒子.念：……

良久，岁念回神。

随即弱弱的小声道：“那个……”

“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落，顾离眸中的落寞消失。

等回过神时，她的手不知何时被人一把握住。

少年望着她，眸中似有繁星闪烁。

暗含期翼的问：“念念你说的可是真的？”

岁念一怔。

竟不知道世上竟有人变脸速度能如此之快。

内心纠结。

岁念不知该如何回话时，顾离又忽地松开她的手。

轻声道：“玩笑而已，你无需当真。”

岁念微怔。

收回思绪，她看着对面的顾离，思绪逐渐飘远。

顾离似乎变了。

不知何时起，顾离不再像初见时沉默寡言的少年。

且看向她时，那双眼里总是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似是在追忆。

似是在留恋。

且眼底总掺杂着一种如对失而复得的宝物般的小心翼翼。

须臾，岁念垂眸。

见她不言不语，顾离放下茶盏准备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嘱咐道：“你刚醒，不能吃太过腻味的食物，我替你备了莲子羹，你记得喝。

若实在无聊了乏了，也可以看我替你准备的话本。”

顾离碎碎念着。

恍惚间，岁念透过顾离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朝离。

他们还在一起时，朝离也喜欢跟在她身后碎碎念。

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另一边，交代完的顾离准备离开。

只是转身时，腰间忽地一沉。

少女不知何时扑过来，从背后紧紧圈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