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慕归泓叹了口气，“所以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啊……”

慕南星轻轻点点头，“我知晓了……”

然而，南夷人却可能等不到科考全部结束了。

整整在贡院里呆了九天七夜后，秦祁安终于可以离开贡院了。

走出贡院时，江绾绾和秦靖驰带着嘟嘟来接他，家里的老人们则就在家里给他准备吃的和用的。

看着一个个考生出来时活像难民一样，嘟嘟都惊呆了。

“爹爹娘亲，他们这是受了什么折磨啊？怎么这副萎靡不振模样，咦……你们快看！他们头发都结在一起了！也太脏了吧！”嘟嘟在他们两人耳边嘀咕着，语气中尽是嫌弃。

江绾绾无奈地说道:“他们在里面呆了快十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又不能洗头洗澡，自然就是这副模样了，不要大惊小怪的，说不准你哥哥比他们还不如呢！”

“啊！！”嘟嘟震惊地瞪大双眼，他完全想不出他哥哥那般邋遢模样。

不过……不过若是他哥哥真的那么脏的话，他会努力忍住不嫌弃他的。

很快秦祁安就带着东西走到了贡院门口，嘟嘟一下一下跳着，想仔细看，但奈何他太矮了，完全看不到。

秦靖驰低头看了他一眼，就将人一把抱着举了起来，“好好看看哥哥在哪儿，仔细点儿！”

嘟嘟得到这个艰巨的任务，很是认真，目光从一个又一个考生脸上扫过，终于……“找到了！哥哥出来了！”

嘟嘟见秦祁安四处看着，连忙呼喊起来，“哥哥！哥哥！！我们在这里！！这儿！”

他一边喊，一边招手！

而且他又是被秦靖驰抱高了的，特别显眼，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再加上他洪亮的声音，更是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秦祁安迅速朝他们的方向挤了过来。

“呼……太挤了！”

嘟嘟匆忙间就想从秦靖驰身上跳下来，秦祁安一看，直接单手将他抱到了地上，“小心些。”

嘟嘟下了地，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秦祁安，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接着又凑近他闻了闻。

随即猛地退开，他在鼻子前扇了扇，“哥哥，你都臭了！”

秦祁安一听直接将他拽进自己怀里，“来，好好感受一下！”

嘟嘟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呼！哥哥！我说的是真的！你从来没有这么臭过！都熏死我了！”

“我那么多天不洗澡不洗头的，肯定臭啊！你不心疼心疼你哥哥这么辛苦，还嫌弃我！你还是不是我亲弟弟了？？”

江绾绾无奈拉过嘟嘟，“好了好了，快帮哥哥提着东西，咱们快回家去，让哥哥洗洗澡，洗洗头，然后好好吃一顿！”

秦祁安往四处看了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爹娘，南星哥没来吗？”

秦靖驰和江绾绾愣了愣。

“太子殿下每日肯定很忙的，如今又正值会试结束，自然更是有得忙了。” 江绾绾说道。

秦祁安点点头，“好吧。”

随即他便笑着揽过秦靖驰和江绾绾，“走吧！我们快回家！我想死家里的菜了！！特别馋！”

嘟嘟努力地提着他的毯子，笑眯眯地说道:“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正在家里给你做呢，昨日他们去买了好多好多菜！今日啊，你可是有口福了！”

秦祁安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走吧，小矮子，我们回家！”

“我不是小矮子！我只是还没有长高！等着吧！以后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肯定比你还高！”

“是是是！走喽！”

“别挨我那么近，你臭死了！哥哥，你……”

……

一家四口吵吵闹闹地很快回了家。

一走进自家院子，秦祁安就闻到浓烈的食物香味，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是孜然牛肉粒的味道！还有红烧肉！太香了！！”

江绾绾笑道:“可不是吗！昨日买的菜可都是你喜欢的！儿子，快去洗洗澡！出来吃饭！”

“好嘞！”秦祁安连忙答应，抱着新衣跑进浴房之前，还不忘将嘟嘟也拽进去，“小矮子！快来给你哥我擦擦背！！”

嘟嘟想到他确实可怜兮兮地独自一人在贡院里挨饿受冻了好几天，所以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跟着进了浴房，便任劳任怨的给他擦起了背。

洗完澡，秦祁安穿着新衣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可算是能换衣服了！”

吃饭时，秦祁安四处看了看，却都没见到江斯月的身影。

他吃了一口饭，疑惑的问道:“小舅舅呢？他哪儿去了？ 还有……我进去贡院之前他还说要来接我来着！今日也不见他去！”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顿住了动作。

见大家都没说话，秦祁安愣了愣，轻声道:“是又有那个人的消息吗？”

嘟嘟拽了拽他的衣摆，“就是我们小舅娘，不过……不过传消息的那人也不确定，我觉得啊，可能又是想骗钱的！可是说了小舅舅也不听！”

秦祁安又问道:“那……这一次是去哪儿啊？”

嘟嘟看了一眼李三娘，一时没有说话。

李三娘轻轻叹了一口气，给秦祁安夹了些菜，才开口道:“他啊，这次去了边疆，说是……说是那里有一个少年常年都穿白衣，常年都戴着帷帽，所以阿月就觉得肯定是他。”

秦祁安顿了顿。

他小舅舅这些年，为了时烬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花了银子也就罢了，问题是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骗他的钱，手里的消息压根就是假的。

所以他每一年去了那么多地方，基本都是无功而返，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想，那时烬会不会已经……毕竟，后来时琼也无法找到他后，才说了当初他离开时的样子，染了很重的风寒不说，身上还有很严重的伤痕。

而且离开时，身上一点银钱都没有，所以，那人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好说呢。

但江斯月却不肯放弃，可能他心里已经知道了人已经找不回来了，但他却没有办法在听到有人说出任何一个可能发现的消息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