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月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向窗外，过了许久，他又慢慢转过头来。

“团团，阿烬……以前是你的同窗吧？”

秦祁安点点头，“嗯，我们在一个班里呆了一年多。”

江斯月连忙拉住他的胳膊，“那……那你给小舅舅讲讲他，他平时是什么样的？说过一些什么？爱笑吗？话多吗？”

秦祁安愣了愣，看着他难得的热切目光，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已经跟他说过很多很多遍了，已经将他所以看到过的，听到过一切关于时烬的事，都已经细细的说给了他。

甚至，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已经讲了多少遍了，多到他都不需要回忆，就能极其顺畅的从头讲到尾。

但江斯月却永远都像是第一次那样，都想听他说。

“小舅舅，那你把东西都吃了，我就给你讲。”

江斯月扭头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吃食，点点头，“好！我吃！”

他吃得很快，一块半个巴掌一般大的糕点，被他一口就塞进了嘴里。

秦祁安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小舅舅！你吃慢点儿！吃慢点儿！”

很快，碟子里的糕点和热茶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他双眼发光地看向秦祁安，“团团，快！你快给小舅舅讲！所有的所有，我都要听！”

“时公子刚来的时候，大家知道他是宰相府的公子，所以都挺想讨好他的，然后时公子说他只喜欢和有才之人往来，若是只是什么酒囊饭袋就不要到他跟前来。”

江斯月趴在桌上，笑了笑，“阿烬他就是这样的，但是……但是他在我面前从来不会这样严肃，他很可爱。”

秦祁安笑道:“他不太爱说话，但是长得好看，所以许多同窗还偷偷讨论说他这样的男子在外面肯定不会沾花惹草，家境也好，都想将自家府里的姐姐妹妹嫁给他呢。”

“不可能的，阿烬是我的！他只会喜欢我，别人再怎么喜欢他，都是妄想！”江斯月皱眉反驳道。

“对对对，时公子只会喜欢你！他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才会那么开心。”

江斯月满意地点点头，“阿烬啊，他只在我面前是个小话唠，他很喜欢吃火锅，明明是怕辣的，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他吃到好吃的，还容易吃撑，傻兮兮的。”

他语气一顿，又轻声问道:“团团，你说……他在下面会不会被别人欺负啊？他在下面，别人还当他是宰相府的公子吗？他们会尊敬他吗？他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有谁可以帮帮他呢？”

秦祁安看着他眼眶开始泛红的模样，心里也难受极了，他吸了口气，笑道:“小舅舅，你不用担心，时公子是极好的人，上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跟他在一块的人，肯定也都是好人，说不准别人……别人还会照顾他。”

江斯月放心地点点头，“嗯！我的阿烬肯定在哪里都能平安顺遂的！”

“小舅舅，你睡一觉吧，睡醒了之后，咱们就去看看时公子，他肯定也想你。”

江斯月被他扶着躺上床，面色苍白了一瞬，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摇头，他扯住身上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不！我不去！那不是我的阿烬！！我的阿烬没有死！没有死！他肯定会等着我去找他！不！他没有死！没有死……”

秦祁安愣了愣，又开始了……

给他掖了掖被子，他开口道:“小舅舅，那你先好好休息。”

没过多久，会试成绩终于放榜。

秦家一大家子早早就来到了贡院门口等着了。

当然不止他们，还有许多考生和看热闹的人，将贡院门口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很快黄榜开始张贴。

看着榜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嘟嘟仗着人小，迅速钻进前面，很快就从第一的位置看到了“秦祁安”这三个字！

他惊喜极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他又迅速钻回去。

“爹娘！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哥哥是第一名！！是会元！！哥哥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哥哥！”

嘟嘟叽叽喳喳炫耀个不停。

周边的其他人听到这里，眼中全是惊讶和羡慕。

看这家人像是有钱人家，如今又养出了一个会元，说不准以后还是状元，这以后啊，可真算是飞黄腾达了！

江贤武一听，高兴地直接抱着嘟嘟亲了好几口，仿佛嘟嘟才是那个会元。

嘟嘟擦了擦自己的脸，“哎呀，外公！不能再亲我了！我都十二岁了！”

江贤武揉了一把他的头，“你哥哥说的对，你还是个小矮子呢！等你长高了，才算是长大了，何况外公这是喜欢你啊。”

“好吧好吧，真是让人心累。”

秦父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看到榜了，就赶快回去吧，告诉你哥哥这个好消息！”

嘟嘟忍不住开口道:“哥哥肯定都知道自己考得好啦！他都懒得跟我们过来看。”

“是是是，快点走，小矮子。”

“哎呀，不是小矮子，爷爷也这么说，烦死个人了。”

小少年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地走到前面。

见众人跟在后面，走得慢吞吞的，他又忍不住回头催促，“你们快点呀！”

江绾绾轻笑一声，“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崽子。”

秦靖驰笑了笑，“可不是嘛。”

很快回到家，嘟嘟率先冲进家里。“哥哥！哥哥！！我们回来喽！哥哥你是会元！是头名！简直是太厉害了！太强了！别人听见我说我哥哥是会元，看着我的眼神都羡慕得不得了！可让我好好风光了一回！”

秦祁安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走过来捂住他的嘴，轻声道:“你别吵，小舅舅在睡觉！你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嘟嘟一听，眼里立即涌上一抹担忧，“小舅舅……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嗯，现在总算是睡着了。”

嘟嘟眉头紧蹙着，他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小舅舅一直这样的话，要怎么办啊？？每日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都瘦脱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