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西宁公主刚传信回来，就看见李清扬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样子，登时不要命地冲了过来，扑在李清扬身边。

“你来干什么，快走！”李清扬有些气急败坏，眼神煞是凌厉。

西宁公主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虽然被吓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离开半步：“二哥哥，你这个样子，宁儿怎么舍得离开？”

李清扬眼中露出不忍，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把剑你拿着，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听到没有！”

西宁公主愣愣地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剑，这是他防身的武器啊，给了她不就是等于放弃挣扎了吗？！

被推倒在地的西宁公主眼泪如河，头摇得像拨浪鼓，转身对着李清夜跪下直磕头：“我求你了，看在手足的份上，饶了二哥哥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什么也不要了，求求你了！”

李清夜看着一旁心疼地流泪的李清扬，眼中的羡慕显得他那么空洞。

为什么，别人都有的东西，他没有。两情相悦，重在两情，而他，连单相思都不算。只是个被人利用的、丢弃的棋子。

“你的皇位，我收下了。”李清夜说完这句话直接朝着李清扬发出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一切都是电光石火，西宁公主大喊着扑过去，但还是只得到了李清扬的不可置信的死不瞑目。

杀戮让他痛快，鲜血让他心中的恨越来越坚固。

“兄妹？你以为你本来的身份，我不知道吗？”李清夜嘲讽地看着抱着李清扬的尸体不撒手的西宁。

西宁公主的眼睛转了转，她满是仇恨的眼睛瞪得老大：“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她竟然拿起李清扬给她的那把剑，直接插进自己的心口。

“二哥哥——宁儿，来—陪你了……”

她倒在他的怀里，两具尸体交叠在一起，像是亲密的爱人。

这一幕刺得眼睛生疼，李清夜扔下手中的剑，麻木地朝着温禹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第二个想杀的人。

彼时的温禹保护在老皇帝的身边，正在应付着周围的叛军。

李清夜一抬手，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不同的是，这次再没有人的眼神里带着轻蔑。

这个满身血迹的少年，头发随着风飘扬，就像是他的为人，张扬了起来，再也不用蛰伏。

剑眉星目，明明是正气的相貌却偏偏有着邪魅的表情，复杂又矛盾，危险又迷人。

老皇帝已经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他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还说些什么。毕竟上一刻，他还将眼前的人扔进了兽池。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想我帮你？”李清夜不高不低的声音浸着毒，饶是再好听的声音也让人忍不住后背发麻。

温禹对上他的眼神，竟然也没有退让：“没杀了你，是我的失误。”

李清夜讽刺地笑笑：“杀了我，就凭你？”

“怎么，我弟妹的药，没有起作用吗？”温禹漫不经心地在他的心上捅刀子。

他甚至都没有眨眼，笑容的弧度都没改变：“当然，芷儿的雪莲丸服下，还有什么药效能起作用呢？”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温禹不可避免地破防了，他看向不远处的赵瑾芷：“你约我出来，是为了偷我的雪莲丸？”

赵瑾芷不动声色地走到李清夜身后，手抓住他的袖子：“我不这样做，清夜他就死了。”

温禹的眼中有明显的闪烁：“那我呢，我死了，你要庆祝庆祝吗？”

她回避他明晃晃的眼神，心口不自觉地痛了一下，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是她最终到底还是紧紧抓着李清夜的袖子，什么也没说。

“李清夜，你杀了我的儿子，这朕可以不和你计较，今日你杀了你的兄长，朕也可以帮你粉饰，从此以后你做西池的皇帝，朕保证不与西池交恶，如何？”老皇帝考虑好了话术，冷静地开口。

李清夜不屑地嗤笑：“我凭什么接受你的条件？”

他话中的语气丝毫没有掩饰，简直就是在把老皇帝的威严按在地上摩擦。

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老皇帝也不好太过窝囊，正僵持着不知道该如何逃跑时，赵瑾芷凑近李清夜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清夜，我们的人坚持的时间不长，很快皇家侍卫军就会冲进这里来。”赵瑾芷小声提醒道。

毕竟还是在皇宫里，杀了皇帝，他们自己也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眼下之计，还是先回西池站稳脚跟为好。

李清夜眼睛向下垂了垂，然后抬手吩咐：“一个不留。”

周围蓄势待发的禁军再次攻打起来，老皇帝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侍卫军，终于垮着脸求饶：“那你想要什么条件，你说出来，朕都答应你！”

李清夜再次一抬手，打斗停止。

“我要如何相信你？”李清夜眼眸微眯。

老皇帝看着周围的杀手，举起三个手指对天起誓：“我以列祖列宗起誓，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温族人，保我帝丘国安稳，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这句话透露出来两个意思，一是他不能杀温姓的皇室人，二是不能夺走他们控制帝丘国的权力。

看来这老皇帝是真心的，连‘朕’都不用了，只要留住性命，守住皇位，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

李清夜嘴角轻勾，看着老皇帝紧张的表情：“好，那我今日就放过你，如果你敢言而无信，相信我，你一定会再次回到今日的处境。”

老皇帝咽了咽口水，他现在摸不透李清夜的能力，只觉得他无限可怕，哪里敢说谎：“绝对不会！朕发誓！”

“退下！”一令即下，所有的叛军又如来时一般迅速地离开，应该是再次潜伏到皇宫的角落里，他们个个都蒙着面，混在宫中，简直无法分辨出来。

这就像安在老皇帝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爆炸，他总不能为了把这些叛军杀掉，而杀了皇宫所有的宫人、侍卫，他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都是听从李清夜的吩咐的。

定了定神，老皇帝挤出一个笑脸：“还请上座。”

李清夜转身头：“今日不是践行吗，继续吧。”

老皇帝吩咐宫人们把尸体收拾干净，重新上酒菜，大臣们个个正襟危坐，陪着笑脸，赵丞相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回府逃跑。他不相信李清夜会放过他。

可只喝了一杯酒，李清夜就径自离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