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的偶然发现，让贾芹有了一点小猜想，在柳湘莲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之后，便立马远离了一些清虚观。

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便朝四周喊了一声，片刻后，程十领着九人前来听命。

贾芹严肃吩咐道：

“去查一查这个刚来送礼的唐主事，看看他到底做什么的，查到了立马来回禀。”

“另外，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知你上司李大槐听。”

程十恭敬领命退下。

贾芹复回清虚观前，找到柳湘莲询问：

“柳兄，你近来都在京城吧？”

柳湘莲点头：“没错，近日都在京城的。”

贾芹也跟着点头：

“那就好，你现在住在哪？我恐怕会来找你。”

柳湘莲愣了一下后，告知了贾芹自己住的地方。

贾芹记在了心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

柳湘莲来此一是送礼，二是想着见一见贾宝玉，便向贾芹说起自己的要求。

贾芹则微微摇头：

“柳兄，你若想见宝二叔，可来错地方和时候了，眼下老太太，太太们都在里头，宝二叔抽不开身的。”

柳湘莲这才明白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轻叹一声后，便打算改日再来见贾宝玉了。

又和贾芹告辞，贾芹则嘱咐他，记得先留在京城，自己可能过几日会去找他。

柳湘莲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多问，只是轻声应承了。

目送着柳湘莲离开后，贾芹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对于他来说，这趟清虚观之行，似乎已经不虚此行了。

不仅见到了平儿，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慢悠悠地回了城内，刚靠近傅家时，就见李大槐来通禀了。

贾芹也走累了，便让他找个茶馆或是酒楼说话。

李大槐不敢迟疑，当即领着贾芹来到附近的一家茶楼里。

要了一个雅间，贾芹刚坐下，李大槐便开始通禀：

“大人，王平果真是有大问题，卑职已经查到，此人原本还欠了不少赌债，可从上个月中开始，王平就开始大手大脚了。”

“另外，卑职等还查到，近来他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小妾，置办了一间院落。”

“如此看来，卑职猜测，兵甲失窃案的真正元凶，就是这个王平监守自盗。”

贾芹一边听，一边喝着茶，待他说完，放下茶杯，反问：

“大槐啊，王平不过一个库房大使，不入流的小吏目，你觉得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监守自盗吗？”

这话将李大槐给问住了，过了半响才回道：

“可是，从目前的所有线索看，王平有重大的嫌疑，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何突然就变得有钱了，而且还能在外头养小妾。”

贾芹又问：

“姑且就算他是监守自盗，你觉得，他一个小小的库房大使，如何卖得掉如此之多的兵甲，他要卖给谁，才能在短期内获得如此多的现银？”

李大槐听得憋红了脸，半响，小心翼翼地回应：

“卑职猜测，肯定是最近有买家找到了他，让他偷一批盔甲出来卖。”

贾芹摇头：

“一个小小库大使，还没有这个胆子，偶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除非他是急着要钱，可你也看到了，他拿到钱之后，是在享受。”

李大槐再次愣了愣：

“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人和他长期合作？”

贾芹眯了眯眼：

“比起查明到底是何人在偷盗这些兵甲，我更好奇，是谁故意将此事捅出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话听得李大槐云里雾里，实在是跟不上贾芹的思维，到最后干脆沉默不语。

一时间，整个雅间陷入了沉寂。

良久。

李大槐才恭敬请示：

“大人，请吩咐，卑职接下来该怎么做！”

贾芹看了看他，说道：

“你既然认为这个王平有重大嫌疑，那就去查清楚他的罪证，咱们兰访寺办案，可是需要讲究真凭实据的，光猜测没用。”

李大槐脸色变了变，弓腰应承：

“是，卑职明白。”

说完，便准备离开。

贾芹则摆手：

“不要急，坐下来喝杯茶再走。”

李大槐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敢违逆，小心翼翼地坐下，端起茶杯就想一饮而尽。

贾芹再次提醒：

“诶，品茗可是雅事，岂能如牛饮水一般？得慢慢品尝才行。”

李大槐更加惊疑了，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按照贾芹所言，慢慢品尝着这茶水。

喝了几口下肚后，李大槐感觉自己没那么急躁了，当下才明白，贾芹的用意，拱手说道：

“多谢大人教诲，是卑职太浮躁了，只想着，快速破案，却没想到，人浮于事，犯了大忌。”

贾芹依旧摆手：

“无妨，你再品一品。”

李大槐并未听出言外之意，只当贾芹觉得他还是有些浮躁，于是接着慢慢品尝。

约摸过了一刻钟，茶水见底，李大槐起身，朝着贾芹说道：

“卑职已经完全静下心来了，请大人放心，卑职此去定有所得。”

贾芹挥了挥手：

“去吧。”

李大槐恭敬后退，至门口方转身离开。

贾芹则继续品茶，又过了半刻钟，方起身离开这茶楼。

前头离开的李大槐，已经替他付过茶水钱了，自然可以不用停留，径直离开。

就在贾芹离开这茶楼没多久，只见一个隐藏在附近的小吏也立马动了，往某个方向直跑。

不一会，就来到另一家茶楼，进了一个包间里，朝着里面的人恭敬回禀：

“启禀大人，贾芹和李大槐在茶楼里碰面，二人说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李大槐先出来的，看神色颇为兴奋，贾芹则是后出。”

这个听消息的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正远。

听到下属通禀了这个消息，徐正远冷笑：

“哼，这个贾芹还有点敏觉，真就被他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不过，他肯定想不到，本官一直在盯着他们，他们查到什么，本官也能查到什么，他们查不到的，本官也能查到！”

“看咱们谁查到的更多！”

下属小吏听了，恭维道：

“大人英明！”

徐正远眯了眯眼睛：

“派人盯紧了这个李大槐就行，至于贾芹，别浪费人力了，由着他去。”

在徐正远眼里，贾芹就像是一个甩手掌柜一般，一切事情都交给了李大槐去办，自己却到处游玩或是躲在幕后。

故而并不觉得贾芹有什么好盯着的，还不如盯死李大槐，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