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呆愣在原地，他满眼疑惑，不停地质问母亲。最终，他还是开口了。“母亲，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秋菊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她过了许久才擦干眼泪。“不，不是的，阿杰，你听我说，我没想骗你的，我只是想你成长得独立一点。”

“独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什么意思？”

“我就想知道真相！你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张秋菊见隐瞒不住了，只好说到：“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

郑杰不想听，他害怕，但是他又好奇。

“我其实不是你见到的普通农妇，我其实有百万资产。”

郑杰瞪大了眼睛。“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是不是你母亲有那么重要吗？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不够幸福吗？”张秋菊的一连串问号把郑杰问懵了。

“我来告诉你吧，所有你想知道的。”黄艳此刻颤抖地拿着资料走了过来。

“今天的探视时间到了。”突然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你不会也骗我吧？”郑杰本能地产生了防备心。

“我的傻儿子，我找了你几十年，我能骗你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说着黄艳就想拥抱郑杰，却被郑杰冷冷地推开了。

“儿子，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儿子——”张秋菊在身后哭喊着。

黄艳激动地说：“我们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当时我就觉得跟你很投缘，没想到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分。”

郑杰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跟在她身后。

黄艳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们去到了黑天鹅大酒店。一进酒店，黄艳就坐在了当初的那个位置上，她幸福地回忆着发生过的一切，并感慨道：“如果我要是能早点来这里，会不会早点就遇上你？”

郑杰突然开口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呀！我还要带你回家，家里还有跟我一样爱你的父亲。对了，你还有一个妹妹。我们幸福的一家终于可以团圆了。”

郑杰不适地说：“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那么武断。”他至今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人贩子，他更不相信能有人把孩子弄丢了几十年才出来寻找的。

黄艳抚摸了一下郑杰的手。“孩子，我姓黄，你如果不接受我是你的母亲的话，可以叫我黄女士。”黄艳眼含泪花。

“黄女士，我有许多问题。”

郑杰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黄艳打断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怨我这么几十年都不去找你！”

郑杰的沉默是变相的默认。

黄艳噙着泪说：“儿呀，不是母亲不去找你，母亲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你。十几年前，一起作案的人贩子溺水死了，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我依旧没有放弃。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竟然长得如此高大帅气。”

“既然你如此爱我，那为何要让人贩子把我带走？”

“那年夏天，保姆带着你在花园里玩。你看见外面路边有一个漂亮的皮球就跟着跑了出去。这时候另一个孩子过来说皮球是她的，于是你们两就一起去玩了。保姆也没有防备心，她就开始跟那个孩子的母亲一起聊天。后来到了傍晚该回家时保姆去找你，才发现你已经不见了。报警后警察才说那个孩子是人贩子一伙的，故意作为诱饵出来拐骗小孩的。而聊天的那位也不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也是人贩子本人。”黄艳越哭越伤心，最终无力再继续说下去。

郑杰见状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主动给黄艳递上了纸巾。“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是呀，这是件大喜事。我要告诉你妹妹，让她给你接风洗尘。”说完黄艳就掏出了手机，“女儿呀，无论你今天有多忙都要腾出时间来。”

“怎么了，母亲？”电话那头传来了疑惑不解的声音。

“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公布。你在哪儿呢？立刻赶到黑天鹅大酒店来。”

“好的。我立刻就下去。”

“儿呀，你现在叫什么名字？”黄艳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忘记问郑杰的基本信息了。

“郑杰。”

“等你认祖归宗后，我会帮你把名字改回来的。”

“不用，不用，我还没想好。何况，我这名字跟了我几十年，用着也挺好的。”

“那怎么能行。以后，你可是我们家的继承者，怎么能叫外人的姓！”黄艳强势地说，“我查了，那个人贩子只有百万资产，你跟着她受苦了。”

“只有？”郑杰听出了弦外之音。

“跟着她你都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你放心，等你回来，母亲一定会弥补你的。自从你被拐以后，你父亲总是埋怨我，如今你总算回来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郑杰想为张秋菊求情，说到：“她对我其实挺好的，视若己出。可不可以看在她把我照顾得这么好的份上不要追究了？”

黄艳气愤地说：“不行。她违反地是法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多少家庭因为她变得支离破碎，要不是如此，她哪里来的百万身家。不过她的确对你挺好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据我们的调查，她都跟在你身后，在你有危难的时候出来帮你。不说了，那些小小的好怎么也不能抵消她的恶。”

这时李莉悠闲妖娆地从电梯中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坐着的郑杰。然后小跑过来娇声娇气地说：“阿杰哥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人家好想你！”

郑杰满脸通红地说：“李小姐，不要这样，这里是公众场合。”

“就是公众场合，才适合秀恩爱呢。阿杰哥哥，上次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这次又麻烦你了。你说要我怎么谢你呢？是以身相许吗？”说完，李莉就双手绕脖搂住了郑杰。

此时钟灵正好到前台来拿东西，看见眼前这一幕，她心痛地摸着肚子，大哭地跑开了。

郑杰注意到了钟灵，赶紧推开了李莉打算追上去，却被李莉一把拽住。“别管她，不就是大了肚子吗？跑得急了可能肚子就小了下来了。”

黄艳看着自己古灵精怪的女儿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很喜欢郑杰，是吗？”

李莉以为母亲要为自己做主，高兴地忙点头，毕竟以前她一直担心郑杰的身世过不了家里那一关。

不曾想黄艳却眉开眼笑地说：“这样太好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母亲！”李莉撒娇地叫了一声。

“小莉，今天母亲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事。”

李莉已经准备好了，毕竟她已经准备了那么久。她不在乎爱情的道路上有任何羁绊，却唯独害怕亲情的否决。如今看来似乎一切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那么母亲是同意了吗？”

黄艳点了点头。“我当然同意了，我巴不得你哥哥现在就跟我们回家。”

“哥哥？”李莉睁大了双眼。

“妹妹？”郑杰也出乎意料地张圆了嘴。

“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对，哪儿来的哥哥？”李莉不可置信地问。

黄艳微笑着说：“你不刚刚还一口一个阿杰哥哥叫得挺好的嘛。”

“我那是，不对，母亲，我那个哥哥不是真的哥哥。”

“可是这个哥哥就是你真的哥哥，就是那个我们找了几十年才找到的儿子。”黄艳斩钉截铁地说。

李莉此刻脑子像有无数蜜蜂一样嗡嗡作响。“母亲，你没有搞错？”

“当然。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大喜事。对了，你刚才说那个姑娘的肚子是什么意思？”

李莉失落地说：“怀孕了呗。”

黄艳高兴地问：“是你哥哥的吗？”

李莉点了点头。

“哇，老天保佑，今天是双喜临门呀。还愣在这里干嘛？都是你太调皮，要是她摔倒把孩子弄没了我拿你是问。”

话音还未落，郑杰就追跑了出去。他站在十字路口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终于看见了钟灵的身影。她没有再继续狂奔，而是安静地往回折返。她一眼就看见了追出来的郑杰，心里有些许感动，却更多的是伤心。不过她擦干了眼泪，慢慢地投入了郑杰的怀里。

郑杰疑惑地问：“你不怪我？”

“没什么好怪的，只能怪你太优秀太惹人惦记。如果只是因为你太优秀我就受不了，那我就不配优秀的你。如果我选择了优秀的你，就要忍受你的优秀招惹来的其它人。”

郑杰被钟灵的体贴懂事感动了，他随即开口到：“你不用吃醋，那是我的妹妹。”

“怎么可能？那不是李家大小姐吗？”钟灵用小手捶着郑杰的胸膛。

“怎么不可能，因为我是李家大少爷呀！”

钟灵被郑杰的话逗笑了。“你真幽默。”

“我说的万一是真的呢？毕竟她母亲是我的生母。”郑杰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打算回家吗？”钟灵害怕地拉着郑杰的衣角。

“本来不打算的，如果我是被他们丢弃的。但如今知道我是被拐的，而且他们找了我几十年，我不想他们这一生含恨而终。”郑杰吻了一下钟灵的额头，“你会跟我一起回家吗？”

“我也想，可我怕——”钟灵没有说出口，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自信。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跟我分离。”郑杰说着紧紧搂住了钟灵。

钟灵感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