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停了一下，才又道：“其实准确的说是：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能改变我对你的感情呢？”

“在最容易冲动肆意的年纪里面，我都没有改变，在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能控制我自己的未来里面，我又怎么会轻易的改变？”

“所以，阿凉，无论将来你会怎么做，做什么，我想我都不会再改变了。”

他真的很难以想象和沈凉纠缠了这么多年，还会有什么事情的发生会改变他。

“顾温。”

沈凉忽然开口叫他。

“嗯？”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那我们一直这样？”

沈凉抬头：“那不行。”

顾温失笑：“好，怎样都随你。”

沈凉贴近他，闷闷的声音从顾温的胸口传出来：“顾温，你说，人的情和欲是可以分开的吗？”

她想到了秦娆说的那些话，她生来就是游戏人间的，她也不把和人上床这件事当作是一件很在意的事情，就像是只要看顺眼的，看着不错的人就都可以。

但是沈凉自问，她做不到她那样的潇洒随意。

如果换了顾温以外的人，她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吗？

就只是想想都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若是说是因为感情？好像也不是？她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

顾温一圈一圈玩着她的头发，开口：“可能很多人都可以把这两件事情，或者说这两种情绪分开，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件事，对于我来说，感情和欲望是无法分开的。”

“爱意就是爱意，水到渠成的情感和欲望的完美融合，才能感受到这种事情的极致美好。”

“对于其他的，在我看来，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快乐而已，若去追根究底，有几人能得到从心里生出的满足感。”

“我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的想法，但是在我看来，不能和自己所爱做这样的事，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如果随随便便就和一个人能上床，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如果他连自己的性都控制不了，他很难想象，自己还能有什么所为。

而且没有感情的做那种事，能得到什么乐趣？

难道过后不会觉得更空虚吗？

在感觉不到沈凉的情意时，他都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没有什么情感基础的人。

若是毫无情感的支配，单纯的做这样的事情，又能有什么乐趣？他不明白。

他却不知道的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就是会追求那样的新鲜和刺激，有的人就是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有趣，殊不知，他们却往往忘了人最真挚的情感。

也或许这样的群体认为这样的事情是最无用且无趣的吧。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追求纯粹的感情的。

停了一会儿，顾温才又道：“情欲情欲，为什么叫情欲？难道不是因为有情才有欲吗？”

因为他对沈凉的感情所以才会她产生欲望。

是吗？沈凉在心里反问道。

可是每次他们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的感觉也不差啊？可是她又很确定她对顾温没有达到他说的那种程度的感情。

所以说，她是属于哪种的？她怎么觉得自己哪种也不是？

不滥情，但是也不是深情的？

想起以往的种种，沈凉开口：“顾温，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放下自己的心防，切实的接纳你？其实这件事我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但是却终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顾温卷着她头发的手一顿，“阿凉，当我们刻意说服自己答应一件事情，或者接受一个观念的时候，往往心里会一直下意识的排斥，所以其实我们的方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我们更应该顺其自然的对不对？”

其实他最近也想了很多，或许他们顺其自然一点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呢？

沈凉也反应过来，好像一直以来她们都陷入了一个怪圈，一直想要证明或者说想要让她对顾温产生感情，但是殊不知，这样的一遍遍的提示只会让她的潜意识里面更加排斥这件事情。

感觉到沈凉的变化，顾温又开口：“所以，阿凉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好不好？”

顺其自然吗？

可以吗？

他们能做到顺其自然吗？

沈凉抬头：“即使最后的答案依然不是你想要的也无所谓吗？”

顾温：“是，即使最后的答案不尽人意我也接受。”

沈凉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仰头看他：“顾温，谢谢你。”

顾温也低头看她：“嗯。”

夜色正浓，气氛正好。

眼波流转之间尽是说不尽的情意。

在这之后，沈凉渐渐的放下了自己心中一直想的问题，或者说是一直对顾温心存的那一份愧疚，两人也都不再执着于沈凉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再执着于让她敞开心扉。

就那样自然的相处着。

情绪上来的时候，也会像小时候那样互相打闹，也偶尔的拌拌嘴，没事的时候一起散散步，说一些毫无营养的话。

平常的一点一滴的小事谱成了生活的乐章。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开学一个半月了，而对于钱柔来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又正好让沈凉他们碰上了。

很平常的一天，沈凉他们下课，在从学校回去的路上，看见了校门口的钱柔。

不只有她，还有一个看上去对她来说不算眼生的人，他们刚来这边的时候，沈凉要搬出去住的那一次，和他们谈房子的那个女的。

当时沈凉就觉得她长得很熟悉，但是并没有多想。

后来在校外遇见钱柔，她救人，那一瞬间的某个角度，她脑子里面就想到了这个女人，她当时就隐隐的有预感了，她们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学校门口围了一堆的人，有他们见过的也有他们没有见过的。

钱柔，周静两个人就不用说了，都在。

沈凉还看见了那次和钱柔吵架的女生，好像是叫轩辕涵的。

另外和钱柔她们形成对立的是他们完全没有见过的人，围在一起，对钱柔和那女人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

那些人一看都是结了婚的，而且看装扮家庭显然也都是很不错的。

沈凉走近一点，就看见被围着的那个女人，已经可以说是衣不蔽体了，哪还有她们刚见面时得优雅风度，气质宜人。

女人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是钱柔的，沈凉以前见钱柔穿过。

那群女人前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就是贵妇的女人，仰着头高高在上的站着，眼神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钱柔是蹲着的，而她母亲是跌坐在地上的，应该是在钱柔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我本来就是想来见你一面，顺便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国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过完年之后，她一直都没能打通钱柔的电话，这才直接到学校来找她的。

本来是想碰运气的，结果看见了周静，就让周静转告了她，却让她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就算是这边的这栋房子已经很久了，她也知道，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去住过。

“其实你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的。”

钱柔的声音很低，只有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听见了。

这时，一边的人也听到了女人说的要离开的话，开口道：“钱安安，这么多年你才觉得自己错了吗？现在知道悔改了？知道要离开这里了？”

“以前呢？以前你怎么不这么做？好歹你也是钱家富养着长大的，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钱安安抬头：“陆霜，当年本来就是我先和轩辕辙有感情的，凭什么你半路杀出，抢了他？所以就算是我身败名裂又如何，你这么多年好过了吗？”

“我痛苦，又怎么能让你幸福呢？”

“钱安安，那只能说明相比于我来说，娶你更没有价值，你不值得他轩辕澈为了你反抗家里人而已，你自己却傻子似的，跟了他这么多年，还生了这么一个孽种出来。”

“陆霜，你尽管可以骂我，反正我已经无所无谓了，但是你不必这么刻薄的说钱柔。”

“我刻薄？钱安安，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我的老公出轨了，还生了一个和我的孩子争家产的人，你说我刻薄？”

钱柔将钱安安扶起来，“你们不觉得为了一个男人在这里对峙很可笑吗？他知道你们现在的这个状况吗？”

“陆女士，你口口声声说的家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有人把这些事情宣扬出去？”

“你尽可以骂我，毕竟我的出身确实是不光明磊落，但时还是希望您能动一下脑子，多想想明天轩辕家的股票变化状况。”

扶着钱安安站好：“你们和男人之间出现了问题，产生了感情纠纷，就只会从自己的同类身上找问题吗？为什么不从你们的男人身上找问题？嗯？为什么？”

“小柔，那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