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忠义王府。

王府大厅，姬龙雀身穿蟒袍，此刻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烦躁。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想违背当初的约定吗！”

王府管家站在一旁，很想上前安慰王爷，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甚至他自己心情也是奇差无比。

十天前，长安城内的妖兵全都疯了，不断抓捕人族送入皇宫。

被送去皇宫的人，再也没出来过。

姬龙雀甚至不用派人前去查探，也知道那些人全都已经遇害。

他本以为那天的事会是结束，结果第二天妖兵继续抓捕着人族。

每天皇宫内都会传出浓郁的血腥味。

姬龙雀在得知妖兵一再抓人后，终于坐不住了，乘车就打算前往皇宫。

但青狮王根本没有见他的意思，甚至连皇宫都不准他进。

最近，他更是发现王府周围多了许多陌生妖魔。

显然，这是有人在监视他。

“王爷，曾统领回来了！”

突然，门外一名护卫禀报。

“快请！”

姬龙雀神情一震，立刻吩咐道。

很快，一个高大的批甲大汉出现在门外。

“属下参见王爷！”曾参见到姬龙雀，拱手就要行礼。

“眼下局势危急，曾参你不必拘礼。”姬龙雀快步上前，将其扶起，询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曾参点头道：“王府旗下的所有商铺酒楼，能关的都关了。不能关的，也都安排了退路和护卫。其他人也都送进了水道。”

“那便好！”

姬龙雀闻言，脸上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当初胡月儿曾问他，为何不再水道中开辟庇护所。

他当时的回答，是担心妖魔的袭击。

其实，他话并没有说全。

王府早就在水道中开辟了庇护所，并且分散到长安各处。

平时那里并未使用，只是储存了物资当做最后的选择。

因为真进入了庇护所，几乎与等死无异。

不过现在地面的局势危急，只能启用庇护所。

“幸好咱们早有准备，储备了足够多的物资，如今不要担心粮食和水不够。”

姬龙雀语气庆幸，挥退周围下人后，拉着曾参往里走，神情认真道。

“我观青狮这次下令无比疯狂，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咱们不能继续待在城内了！”

“那几条暗道可以启用，然后联系外面的大夏人，将人送出去。”

长安地下水道盘根错杂，哪怕是有着舆图的姬龙雀都不敢说了解的清楚。

他自控制水道以来，就一直向外探索，发现好几个城外出口。

当时没有选择逃跑，一是因为当时外界妖魔横行。

待在城内，他至少还能与青狮虚与委蛇，寻求庇护。

去了外面，才是真正的地狱。

二来，就是那几条暗道都有妖兽活动。

如果要打通道路，可能会付出很大代价。

所以当时在发现后，姬龙雀选择用砖石暂时封锁，觉得后面可能会用上。

现在来看，当时的决定真的十分明智。

“属下也这么认为。”

曾参点头，目光看向王爷，“等属下打通暗道后，就送王爷出城！”

“不，我要留下。”

姬龙雀摇头，他见曾参神色一急，想要开口，出言打断道。

“你不必劝我，我之所以选择留下也有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我在王府，还能借那件东西，牵制麻痹青狮。你们护送人出城，也压力更小一些。”

“要是我不再王府，那青狮肯定暴怒，到时会有更多人因我而死。”

曾参闻言，依然摇头，“王爷你是大虞皇室最后的血脉，你留在城内还是太危险了！”

姬龙雀忽然笑道：“天儿和雪儿不是已经送出去了吗，那已经够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目光朝外面庭院看去，叹息一声道：“当初为了守住长安，我数次动用那件东西，导致数万人因我而死。”

“他们信任我，到死都相信我能守住长安。可最后，我却可耻的投降了！”

“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能梦见那些战死血祭的将士。他们全身是血的质问我为何要牺牲他们，为何要投降。”

曾参一旁闻言，神情沉默。

当时他就在对方麾下为将，自然知道当时的情况比起现在还要危急。

姬龙雀面对的是几乎无穷无尽的妖魔，而自己一方却是每天都有大量伤亡。

外面又无援军，继续守下去等待长安的只会是城破灭族。

姬龙雀最后选择血祭，斩杀对面强敌。

便是打算威慑对面，以期望对方坐下谈判，保住长安百姓。

只是那个时候，军中分为两大派系。

一派认为不应该继续打下去，主张求和；另一派则坚持战斗，宁死不屈。

而在朝中，主和派几乎占了七成，就连当时的皇帝也是偏向求和。

因为往前数千年的历史，告诉他们，即使城破，大虞也不一定会亡，他们也不一定会死。

妖魔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死，总要有人替它们管理。

面对内外的强大压力，姬龙雀最后的选择也并不奇怪。

只是对方为了达成自己的计划，也又防止求和后主战派惹事。

便以擒贼擒王的战术，说服主战派的将士自我牺牲。

可惜妖魔内部派系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混乱，同样妖魔的实力也大大超乎他们的预料。

即使死了三头大妖，妖魔依然没有退去的意思。

姬龙雀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在朝中军中让人投票决定是战是降。

在几乎所有的主战派都死光的情况下，投票之前所有人都猜到了结果。

最后结果也确实如此。

当妖魔接受投降的时候，朝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呼。

百姓和剩下的将士也在庆幸，以为战争终于结束。

但……

妖魔是不讲信用的。

至少朝中大臣所写的契约，妖魔毫不在乎。

妖魔在入城之后，进行了七天的杀戮。

朝中大臣，大虞皇室几乎被屠戮一空。

当时姬龙雀手中已经没有了兵权，即使心中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

不过对方的强硬反对，也还是有些效果。

至少青狮等妖真的忌惮其手中的东西，在七天之后颁布条令，制止了妖魔的肆意屠戮。

不过除姬龙雀一脉的人外，几乎都成了奴隶。

“王爷当时局势岌岌可危，朝中又是那副样子，你那么做，也是为了保存大多数人。”

曾参叹息一声，劝说道。

“可我最后，还是没有救下他们。”

姬龙雀惨笑的摇摇头道：“这一次，城内百姓再次面临生死危机，亦如一年前投降前的长安。”

“当时我选择了苟且偷生，轻信了妖魔。这一次我不愿再当一个懦夫，我要战斗在最后一刻！”

曾参见姬龙雀意志坚定，深呼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单膝跪地，认真道。

“属下愿与王爷战至最后一刻！”

“哈哈，好！”姬龙雀哈哈一笑，眼睛泛红，“想我姬龙雀何德何能，走到这一步还能有曾参你这样的大将跟随。老天真的待我不薄！”

他将对方扶起，笑道：“曾参你去召集护卫，准备马车前往皇宫。而我还有点东西要准备。”

“是！”

曾参闻言，心神一惊，立刻下去安排。

很快一辆被护卫保护的马车，从王府离开驶向皇宫。

马车内，姬龙雀膝盖上横放着一个锦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把纯白如玉的短剑。

玉剑造型古朴，看着平平无奇。

但它就是姬龙雀威慑青狮等妖魔的宝物。

“如果我的推算没有问题，只有自己麾下的人才能被献祭。”

“那我现在是青狮亲封的忠义王，城内妖魔是不是也能被我献祭？”

姬龙雀将玉剑拿出，轻轻抚摸上面的花纹。

以上还只是他心中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今天正好是一个机会。

即便他的想法错误，他也准备了后手。

“这一次能杀了青狮最好，实在不行也要让对方停下对人族的杀戮！”

姬龙雀右手紧紧握住玉剑，渐渐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