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各种内斗、牛四实在不愿牵扯其中，能忍则忍、不忍也无计可施。

论起耍心眼子、他承认与那些个权贵大佬差太多……

往往人都不傻、何况高官？

环境就这么个环境，污水河里找水喝、千万别嫌脏。

要么打破环境、要么去适应它。

……

莫说抱谁的大腿、与天斗地斗唯独人与人斗、最为伤神！

暗斗明斗、唯前者最为致命！

也最为恶心……

不是有句话嘛，大会不吵架、小会玩整人，利益也好、权争也罢！通通离不开人斗……

底层整事、高层整人！

……

因为他就知道、有人的地方必定存在争斗，并长达千年之久……

抢攻冒功对于自己来说，本无心听之任之、权局争斗，殃及无辜呐……

……

想明白了、也就释然，自己迎逢乱世之中、倒是少了些愧疚、共情与伤神，像是一眼能看到尽头……

又像是那帮身处地狱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被救出去，而是拉更多人下来！

……

把地狱说成天堂的人、本就不是人……

……

……

怀着无所吊畏的性子、能成则成、不成也无妨，自己一屁大都统、在人家浙直总督眼里，还TM算个球啊！

见不见两说……

……

夜幕、杭州府……

出乎牛四意料、顺利直面总督，这可是封疆大吏、不仅豪无官架，还主动听取牛四汇报，实属深感意外……

如此顺利、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福建巡抚邹维琏提及。

三年前、在没招抚郑势之前，牛四作为后手、他曾上书兵部，谏言调配牛四过来，起到抗衡郑势的翘板……

然而事事顺理成章、郑芝龙以及背后的全体郑势，诏安成功。

牛四自然知晓其中走向、并未多做打算，于是带有间歇性的歪打正着调往松江宝山，其中有人作梗、具体情况牛四并未深究。

有一点可以肯定，骆大爷、邹维琏，二人极力推荐牛四出任宝山海防，此间、苏猛接任夏河都司，三年时间……借孔有德叛乱耀升游击……

着实不简单啊……

还有一人、同时耀升夏河都司，不是别人、正是王守信！

如今早已易主、不知可好……

……

……

牛四收回所想、听总督提起一些往事，自然话题脱不开尚志和董永。

……

总督衙门内、他的口吻安静肃煞，像极了说喷、不喷的富士火山……

提起原因、终究还是朝廷上对爆炸案操之过急。

牛四默默闻声，只能呵呵回应、如此说来，难道不是用人不当？不是党争吗？抛开九江不提，嘉兴的确是牛四干的！

偏偏涉及众多毫不相干的官员，不是党争又是什么？

朱老板震怒、一杆子下去，哪些个中立官员、又或好官清官蒙冤下狱，操杆手的站位完全取决于对手实力。

一朝得势、这要冤死TM多少人啊！

……

“牛都统、尚志尾大不掉，又逢金门局势动荡，这军饷呐……

怕有不妥……”

有些话，总督不明说、但牛四不能不懂……

还用问吗？军饷都流向金门，对付荷兰东印，更无暇顾及你们！

话说的委婉、牛四内心理解！明摆着大战在即……

当初应承曹都督是有先前条件在里面，如金门战事顺利、军饷一事可借！

反之，自求多福吧……

……

牛四能说什么？沉思片刻，眼神冰凉……

“总督大人、可否亲笔手书一封，好叫下官回去交差！

您看、这大老远的，一来一回耗时耗力，前方将士拼命厮杀、下官使命在身，空手回去其心难安！……”

……

“哎……”总督泄一口大气、这才仔细询问起来海州战事。

牛四如实告知战况，在得知后金水师也来接应后，出于同情、更多是可怜……

面上于心不忍道：“这样吧、本官手书一封，你去趟应天户部、找王司务大人，他曾应允曹都督关于海州军饷一事……”

说完大笔一挥、吹干墨迹，亲手入封交给牛四。

“哦，对了！牛四……

顺便带个话给王司务大人，就说、金门战事不知何时能休，让他再运来些过冬棉衣吧……”

……

“得令、下官告退！”牛四未做停留，起身出了总督衙门、怀远和二饼匆匆上前询问。

前后一说、二饼怼着衙门一通臭骂……

看那架势、大有冲进去干翻衙门的可能……

“什么狗屁玩意、当球踢吗？……

俺就知道、这趟苦比差事谁TM爱谁干谁干，老子反正是不干了……”

“不可胡言！”怀远揪住二饼、往街口拉去……

“牛都、咱不畏生死打退后金水师，可您瞧瞧、这都是些什么鸟人！

看老子不冲进去杀了他们这些个狗娘酿的……”

二饼边被拖拽、边喝喝谩骂……

……

牛四此刻，怎能不气、击退后金水师不说，玛德！

要个应得的军饷难如登天……

……

牛四捋了下烦躁心情，看向还在喋喋不休的二饼！

“闭嘴！先回客栈……”

～～～

连续三天的奔波、下面人多有怨言，牛四理解、经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大多为自己感到不值，为何？

归结起来、不排除思想转移升华的可能性，时间长了、潜移默化慢慢发生改变，出于职业使然、知道自己要的什么……

自己玩命所得钱两是应得的、这无可厚非，流血流汗朝廷管你吗？

丢命落下残疾朝廷管你吗？

生病半瘫朝廷管你吗？

它们除了想尽办法制造难民外，还会干什么？

所以、他们感到不值！

为朝廷？

为牛四？

不，都不是……

而是为自己、为自己拼命挽救这个不易得来的生活……

或许二饼说的没错！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他们不愿意干、更不愿浪费有限的生命……

是啊、此刻，牛四勾起欣慰、思想意识改变，才是社会、人类的进步……

……

他们心累、亲眼目睹世态炎凉，目睹朝廷大军分发福利，而自己呢？

唯一的来源只有牛四、也是自己舍命换来的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