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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昭行

作者:夏有乔木丶 | 分类:古言 | 字数:44.3万

第186章 弦柱(16)

书名:与昭行 作者:夏有乔木丶 字数:2238 更新时间:2024-11-16 11:19:39

我拿着那个被捂的暖洋洋的红包,好似手里的那股暖意,

随着手臂不断蔓延,

直传到了心里。

呼伦端着酒,听着门外呼啸的风声:

“但愿国府外的灯笼,一夜长明。”

“会的,单固家的媳妇和我说,他们给国府送去的灯笼,都用的最好的油芯,不会灭的。”吉玛接道。

呼伦举起手里的酒碗:“祝孟州越来越好,祝公主越来越好,祝咱们,越来越好。”

吉玛推了他一下:“哪有这么说祝酒词的。”

“我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呼伦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举杯附上:“祝,越来越好。”

“对对对!祝越来越好!”

“新年快乐~”

家家户户的欢呼之声,透着门缝,弥散在风雪里。

带着暖意,带着祝福,带着那份真诚。

第二日清晨,众人纷纷出门,互相串访,贺拜新年。

来到呼伦家的时候,无人不赞一声,呼伦家的灯笼亮的那么久。

那抹烛芯虽有些飘摇,但依旧明亮如斯。

呼伦面带红光,招呼着众人。

正寒暄着,便有人自国府的方向而来,一面欢呼着:

“神了神了,国府外的那一排灯笼,都亮了一夜,到现在还没灭哩!”

“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大清早便跑去看了,真的,一盏都没灭!”

“孟州从未有过如此景象啊!”

“大福,大福啊!”

“是咱们公主福缘深厚啊!”

“上天保佑我们孟州,保佑我们公主,来年一定会好的!”

我站在一众的欢声笑语里,好似也被捎带着,

愉悦了起来。

吉玛这时走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一碗羊奶羹:

“昨日你不是说累了想要早早休息的么?怎的脸色这么不好?可是最近累着了?”

我接过热乎乎的汤碗:“没事,可能是风吹的。”

吉玛闻言,又将我的衣襟提了提:“那么冷的天,可得多注意些。”

呼伦也走过来,将我从风口里拉到避风处。

众人见了,纷纷打趣:

“你们可真像一家三口啊。”

“可不是么,我对我家亲儿子,都不如呼伦家两口子对阿弦这么好。”

“阿弦呐,快催催呼伦,成婚了这么久,该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了~”

吉玛被众人说的红了脸颊,嗔怪了一声,便躲去了后院。

呼伦则护着吉玛离开,一面应付着:

“我们阿弦懂事,你莫不是眼红。”

新年的一整天里,我们都忙着寒暄,贺拜,说着吉祥话,

吃着丰盛的酒菜,唱着最欢快的歌。

直到了晚上,吉玛脸上都带着些许的倦意。

呼伦心疼,晚上也只吃了少许,便带着吉玛回去休息。

还再三叮嘱我,早点睡觉,莫要劳累了。

我笑着送二人离开,见风雪里相携的两个人影,

直到呼伦和吉玛消失在了路头,我在站在门口。

“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一只套着羊皮手套的手在我眼前挥舞着,

这手套我认识,是单固家挑了最细软的羊毛缝制出来,是特地送给公主的新年礼物。

华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我旁边,看着我朝着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到。

我将她带进了屋里:

“你怎么不在国府?”

“父王被一群人拉着喝酒,我偷偷溜出来了。”华年摇了摇手里拎着的两只酒壶:“这是我父王藏了好久的中原酒,一起尝尝呀。”

我去后院里寻了两只干净的酒碗,又快速了做了两个下酒菜。

华年一脸艳羡的看着:

“阿弦你的手艺可真好。”

我将糖醋肉往她面前推了推:

“空着肚子喝酒不好,先吃点菜。”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华年奇道。

“猜的。”

“那你猜的可真准。”华年接过筷子,吃的欢快。

不消多时,酒壶里的酒,已经饮了过半。

许是酒有些烈,华年的脸上带了些许的红晕:

“阿弦,你说,你是不是个福星。”

“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会下雨,就真的下了雨,你说我不会有和亲的那天,邻国就真的没有再来,就连你送的灯笼,到我来时,都还在亮着。”

酒到浓时,华年的话便多了起来。

“邻国到孟州城外的那天,父王找我说,绝不会牺牲我委身于那样的宵小之人,也定不会将一国安稳全系于我之上,父王还说,我是最好的公主,便值得嫁最好的人,也值得孟州子民去守护。”

“可是...可是...邻国强盛,若是发难,孟州不过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罢了,孟州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若只嫁我一人,就能免孟州被欺凌,免了战火,我想,我是愿意的。”

“每每有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我便会去到母后生我的地方,父王说,母后便是在那里,那样恶劣的天气下,那样的疼,那样的苦,熬了很久很久才把我生下来,我又有什么,说自己不可以呢。”

“可就是在那天,你和我说,我不会有那天。”

“最奇怪的是,我居然信了。”

“那一瞬间,我居然是安心的。”

“是不是很奇怪啊。”

华年有些醉了,一双手在自己眼前摆啊摆:

“阿弦,这双手怎么还出了重影了,你看,怎么有好几双手呢?”

我按住了那双挥舞到我面前的手:

“你喝醉了。”

“怎么会!”华年不服:“我酒量可是很好的,我父王有时都喝不过我呢。”

“嗯。”

“父王还说,我是孟州最好看的花,是孟州的天幕上,最亮的星星。”

“嗯。”

“阿弦,你说我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就....很好看...”

“很好看是朵好看?”

华年似是来劲了,凑近了些。

少女身上醇香的酒气铺面而来,

不知怎的,我耳根子有些热,直往后退了退,

华年见我局促,又是一阵捧腹,

待她笑够了,便撑着脑袋,带着些许朦胧的醉意:

“阿弦,你知道吗,前些时候,我在母后留下的书籍里,看到一首诗。”

“嗯。”

“你不问问什么诗?”

“什么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