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小疯子。”她想到商策那副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在心里添了一句：“还是个大傻子。”

流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往外跑，江渺拦住问她怎么了。

流云满脸激动：“娘娘你回来陛下知道吗？我要去告诉陛下，还有青青老师。”

“就是陛下把我带回来的。”她好笑地说。

“那，那你跟陛下又和好了？”她结结巴巴地问，只知道五年前有段时间商策不让她去邵言殿，也不准江渺出门，后来就传出大婚地消息，她还以为是陛下强迫了江渺。

江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现在的这个形势，只好先点点头，流云果然高兴起来：“太好了，这么多年了，陛下终于等到了！”

“我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她无奈地摇摇头，只是事到如今再也讲不出来，她和商策之间只是亲人，师生，君臣，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我去看看青青。”眼看着流云又愁眉苦脸起来，江渺赶紧止住话题，生怕她又来问东问西，她自己也还没有理清楚。

国子监看起来变了不少，江渺五年前经常一边悠闲地趴在榻上，对着对面批阅奏折的商策说过很多规划和期许，毕竟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跟大晋以后发展的好坏有着巨大的关联。

那些随口说的东西，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就走了，商策却完整地将它实现并且充实。

里面隐隐有读书声，和老师的训斥声，江渺怕自己这个样子进去会吓到熟人，于是在外面等着。顺便围着转了一圈，见里面讲话的声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实在是无聊，便忍不住朝里面看了看。

“何人在此？”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冷冷地问，不知道是不是她刚刚那个样子太过于惹人生疑。

江渺回过头，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愣住了。

“你回来了？”沈骁眼神落到她脸上流连了一番，江渺只觉得他的轮廓比五年前更为成熟，声音比起之前的冷还多了几分内敛。

“好久不见，沈太尉。”

江渺扬眉轻笑，眉目间流转的是肆意的光芒，青涩褪却了一些，一举一动无意识地吸引着人。

“她更美了。”沈骁见到江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么肤浅直白，忍不住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京城的美人不少，他眼睛也不是瞎的，但是只有每次见到她时才有这种由衷的感慨和被吸引的感觉。

“好久不见。”他抬眸哑声回答。

又问了一句：“他找到你了？”

江渺捋了捋被风吹起来的发丝摇摇头：“回江家无意间遇见了。”

沈骁感觉喉间一点点溢出些苦涩，“所以你跟他回来了？”

五年了，他当年亲手送走江渺便再也没有见过，以前总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对江渺是什么感觉。

直到在梦里反复见到她的样子，在书房看书时却无意识画下她的面容，起身后看到院子里开满了她在邵言殿种的花时才大约明白。

直到今天又见到，感觉心里有从来不属于他的汹涌澎湃的情绪时才敢肯定。

可是早就有一个人把更为深刻的爱意加诸到她身上，自己这些后知后觉显得倒有些可笑。

江渺说：“先回来看看吧。”

她其实想说可能过几天就会走了，也想说自己还有没完成的任务，反正沈骁也知道她的秘密，但是都没有说出来，最终选择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沈骁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句话藏着的意思，他只是不知道江渺当年用了什么办法设了假死局，并且还骗过了所有人。

反正自己曾经远远地看过那个尸体一眼，只觉得心脏都停了片刻，如果不是他亲手把人送走，恐怕连自己也要相信了。

看着商策一无所知的样子，他彼时还有一种微妙的胜利感。时间久了，半年。一年，两年，他再也没见过江渺。

后来每次见到商策，那人总像没有任何情绪的行尸走肉，手段倒依旧是狠戾无情，愈发干脆利落。但他那些隐秘的心情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同病相怜难以说出口的苦楚。

“这么多年，你有人在身边吗？成亲了没？”沈骁可耻地试探着。

江渺觉得他话题一下也转得太快了，但还是笑着说：“没有，是不是看我年纪大，要来催婚了？”又狡黠地回了一句：“沈大人比我还老，可有爱慕之人，可有夫人？”

沈骁摇摇头，“你年纪不大，还是很好看……”然后又说：“有爱慕的人，但她不喜欢我，没有夫人。”

江渺只是随意接过他的话顺着调侃一下罢了，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认真仔细，看他这样子似乎真的是为那个不喜欢他的人烦恼着。于是下意识就开口安慰。

“你这么厉害，身负要职，肯定也不缺钱，长得也不错，只要放下面子，努把力那人肯定会喜欢你的。”江渺无知无觉地说着，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为别人解决感情问题。

“可是有比我更厉害，官职更高，更有钱，长得也更好看的人努力追了她好多年。”沈骁说。

“啊……”

江渺听到这话也有些迟疑了，看了眼他深邃的脸，旁的不说，比沈骁更好看听着好像是很有吸引力，毕竟以她的审美来看，沈骁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要说比他更好看，江渺脑海里面蹦出来的第一张就是商策的，接下来的几个也只能说跟沈骁旗鼓相当，各有千秋。

“那姑娘是有多漂亮啊……”她忍不住喃喃地说，随后又想肯定也不光是漂亮，说不定人家才华横溢，智商也很高，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优秀的人都喜欢。

“是很漂亮，而且性格也好，善良又可爱，温柔又聪慧。”沈骁附和她的话。

“这么好啊，那你就很危险了。”江渺不忍心过于打击他，又添了一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先努力试试吧。”沈骁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对了，你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啊，我认识吗？”江渺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