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样的痛苦，生不如死？

沈问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总之当他感受到痛苦一点点消退直到终于仅剩疼痛之时就已经浑身瘫软在地板上，再也不想动了，任凭那疼痛冲刷自己的身体，这种暴风雨之后的余韵不足为惧。

甚至还有些舒服？

原来痛苦不仅仅是疼痛，什么奇痒，什么窒息，什么出现复数的感官，乃至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那零零总总普通人类永远感受不到的体验沈问真是再也没胆子尝试了，太可怕了，整个人都仿佛变异成别的生物然后在一定的时间内不断变化！

沈问也终于知道了深渊降临技能的规则，技能持续时间与事后代价时间持平，使用时间越长痛苦程度越大。

这真是一个相当公平的技能，非常合理。

“好累……为什么睡不着……明明困的要死……”沈问眼睛都睁不开，困意翻涌但不论如何思维都是清晰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被狙击之后精神紧绷，这种清晰的感觉就一直都存在，仿佛大脑中多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我想睡觉……我不想清醒……要不还是让我死吧……这不是我活着想承受的……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我咬紧牙关发出这句话……”沈问只能脑海里苦中作乐，勉强动了动身体，有些担心自己这样的伤势明天能动的了吗？

话说自己的伤有多重？

左脚火辣辣的疼，踢蒸汽恶魔的时候整个脚底似乎都烧没了，因为追逐的时候感觉骨头似乎在摩擦地面，身体上的伤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话说自己有没有在流血啊，能不能活到明天白天啊？

现在天还没黑呢……

要不然联系牛粪头让他来治疗自己？但是用什么理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清楚他的能力吧？那样他会救治自己吗？

等一等，似乎有办法，自己在牛粪头那里建立的人设是一个对约定极度偏执的人！

那么用自己快死了，临死前想要完成赌局的理由呢？这个理由或许可行，至少能把牛粪头叫来……那么明天该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没准儿都要没命了哪里还能计较接下来的事？

强睁开眼睛，伸手想从口袋里摸出牛粪头留下的纸条，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竟然还清晰的记得他告诉的号码，旋即也没思考自己为什么记忆力那么清晰，转而去摸移动电话。

“该死！电话没了！”

应该是在之前的打斗中掉了，还好房间内有配置的大哥大座机。

拼命撑起身体，在被自己因痛苦给破坏的乱七八糟的房间内扫视，发现电话就掉在不远处，幸运的是这电话没有在自己的破坏中被损毁。

沈问一点点爬过去，颤抖着手拨出号码。

嘟——

嘟——

没响几声，电话被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摩西摩西，这里是东方家。”

应该是东方仗助的老妈。

沈问虚弱道：“你好，我是沈问，我找东方仗助。”

“请稍等。仗助，找你的。说是叫沈问，这个名字是华国人吗？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外国朋友？”女人帮忙呼唤牛粪头。

东方仗助的声音很快传来道：“我是仗助，沈问大哥吗？找我什么事？难道你改变想法了？男人的约定如果不遵守我可是要发火的。”

“我给你来电就是为了遵守约定……”沈问让自己的声音更加虚弱，或者说这还是他努力去发音的结果，刚才与仗助母亲交流的虚弱已经是玩命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了，“我可能快要死了……但是为了完成和你的赌局……我……杜王大酒店，3203号房间……带着你的游戏机来找我……一决……胜……”

“沈问！沈问！喂？！喂？！妈！我出门一趟，不吃了晚一些回来！”

……

楚源端坐在餐桌上优雅的吃着便宜父母提供的晚餐，他在副本中有学生的身份自然也有一个家。

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死了三个人？

有意思，副本的第一天就死了三个人。

谁动的手？

团灭了一队吗？还是两队碰撞各有死伤呢？还是那个变数……

有人提前搅局，那么自己也必须行动起来了。

“真是有趣，这场游戏看来不会那么无聊了，既然有对手那么就改变计划吧，好好享受这场游戏好了。”

用手帕擦干净嘴角，楚源走到房门口摘下电话拨通一组号码：“喂，安澜吗，是我。”

“是的，所以有趣的事情开始了，把“家人”杀掉吧，让一切都混乱起来，让这个世界混乱起来吧。”

“嗯？那个女人？她也算是队友吗？呵，不论是否听话她都是弃子而已，若不是有她的存在我也不会失了先机，我很生气呢。想想看吧，那么肥那么老的一头猪，副本人物接受设定但玩家可不会看不出来！虽然这个世界长的老，长得怪的学生确实多，但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破绽！所以我没办法去关注放学后即将发生的那件事……”

第20章 一切，都为了活下去

“这个暂且不提，失去了先机就失去吧，最大限度赚取积分的计划改变，有可以陪玩儿的对手了更让我兴奋，这一局是游戏场，来大闹起来吧。”

“下不了手吗？你……安澜……好吧，这次为了你，我可以改变策略，毕竟让杜王町混乱起来的方式不只是杀戮。很不错，安澜，你还有自己的思考，存在自己的情感，我很欣慰。”

……

某公寓。

黑人与白人躺在床上，身边各有两名女子战战兢兢的给二人按摩身体，舒筋活络。

“死了三个人，克拉夫，不会是我们邪恶阵营被灭掉了一队吧？怎么办，这才刚开始，我们怎么办？”

“冷静点，亲爱的贝尔。你总是那么容易激动。即便灭掉一队又如何，正义阵营又不一定会全面协作，这可是阵营战，不光是两方阵营的厮杀，内讧也是很有意思的。击杀同阵营虽然没有积分奖励，但杀人就会提高结算评价，那才是更诱人的东西。就像新加入的这对姐妹花，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要比母女更甜美。”

黑人贝尔搂过给自己按摩的女人亲了一口，哈哈大笑起来道：“说的不错克拉夫，我听你的，话说你找女人的眼光真是毒辣，我都怀疑你兑换了专门定位美女的搜索技能，不然怎么会找得到这样优秀的玩具。”

白人克拉夫点头道：“确实兑换了，不过不是技能而是科技物品，类似于雷达……毕竟我的身边必须要有女人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不知道会被如何杀死，不知道被杀前会受到什么样的痛苦……亲爱的贝尔，我们没有理由不在死亡降临之前肆意享受，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主的恩赐。”

说着，克拉夫一把捏住身边女人的喉咙，拉到自己面前，冷笑道：“你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呵呵，没关系，随你去恨我。不论你如何恨我，你现在都必须屈服于我，我就是你的主！你可以反抗，不在乎家人与自己死活的话可以尽可能的反抗，我是无所谓的。”

“任何世界女人都到处都是，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的眼神我见过太多，没有关系，很快你就不会了，因为我更喜欢服从，就像她们两个可爱的捣蛋鬼，只知道服从就好了。”

……

跟随在安杰罗身边的亚特罗斯接到死亡三人的游戏提示头皮就是一炸，这就死了三个人了？

什么情况？

亚特罗斯没办法不慌，他连剧情任务都还没摸清楚，只知道目前要尽可能保护安杰罗不死而已。

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玩家一下就死了三个，能不懵逼吗？

那可是三个人啊，不发生激烈团队大战怎么可能死那么多人，连试探交手都没有直接开局就往死里磕？那么自己这个单人玩家怎么玩？岂不是冒头就会被人磕死？

但是不冒头行吗，系统任务不可能让自己龟缩下去总会碰上的啊。

一时间亚特罗斯只感觉到无限的憋屈，满脑子都是如何在阵营对抗中保命，哪怕一分不得甚至扣除些积分也得活下去。

可以观察局势伪装自己的阵营，哪方有利就跟随哪方，趁机让那两个抛弃自己的混蛋去死最好不过，必要时刻自己都可以攻击他们，只要让别人杀掉他们不是自己去杀就行。但这需要谋划，可他自知不擅长动脑子，具体该去怎么做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给自己定一个大致的方向。

“那个安杰罗就让他去死好了，再跟着他似乎必死无疑，不过我还需要知道他的敌人是谁，正义阵营的NPC我需要弄清楚，再等一等，他似乎要杀一个人的全家，我需要知道情接下来的况会如何，再做决定。你行的亚特罗斯，哪怕是你自己也一定能活下去……”

……

西式餐厅。

孙琦琦与张娜共进晚餐，前者面色难看，后者则轻松自在，三名玩家死亡的消息让两个女孩都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不过张娜很快就不在意了，反正已经发生了。

虽然已经讨论过情况，可信息实在太少她们也没办法判断。

通过剧情事件暴露出来的玩家只有接触主角团的那个人而已，如果发生情况应该就是在他身上。

但是！

三名玩家死亡，这个消息就很耐人寻味。

如果那个人是某团队用来钓鱼的工具还好，说明至少两个团队发生了碰撞，死亡三人。

但如果那个人是唯一的个体玩家，那么死亡三人的可能性就是某队团灭，要么二换一！

这就不是好消息了。

剩下的一个玩家是什么阵营？正义还是邪恶？

这仅剩的一个人会不会是可能覆灭一个团队的恐怖强者？

不可能是中立阵营，因为中立阵营杀人体系会暴露其位置给所有玩家。

正邪两方任何阵营有那么强大的存在都让人不安心。

“白樱仙那个绿茶，竟然说回家去了，说什么学校见，团队作战她竟然一点儿紧迫感都没有。”孙琦琦恼道：“现在可好，让她自己害怕去吧。”

“已经没办法判断什么东西了，我只希望我们能活下去，能度过这一关，这个副本的难度不高，任务条件也并不苛刻，但是这场阵营对战让我的心很慌……”

“张娜，如果是你，你的实力能够与三名玩家对抗吗？以一打三全灭对方。”

张娜嘴里嚼着七成熟的牛排想了想道：“不好说呀，正面对抗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琦琦你也知道游戏兑换的技能种类千奇百怪，还有各种陷阱武器魔法卷轴防不胜防，这些对副本人物无效的东西对付玩家都是大杀器，一旦中招那我也死定了。”

“如果是我们两个呢？”孙琦琦突然没有胃口了，同伴的回答让她心情沉闷，“我远程你近战，这样的互补，对付三名玩家也不行吗，你的自信呢。”

“真不好说。”张娜依然摇头，两个人虽然合作过几场，配合也不错，但她真不敢说新手场无敌了，对自己有信心是一回事，不盲目自大是另一回事。刚正面张娜没耸过，自从死里逃生成为玩家后，她都是一路刚过来的。

在新手场张娜唯一输过的一次是败给一个叫楚灵的女孩，两人抢夺表现分战了一场，对方的念动力与战斗技巧实在无懈可击，哪怕是她也不得不佩服。

原来女生中不只有自己是豪杰！

“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张娜终于咀嚼完牛排咽了下去，道：“那个白樱仙是吧？我总感觉她有些奇怪……很危险的感觉……有时候吧，很突然的一种感觉。”

“什么意思？”孙琦琦严肃起来道：“说清楚，到了你这种实力如果下意识感觉到危险那么一定就是危险，她隐藏了实力？”

“不是。”张娜摇头，想了想又摇头道：“哎呀，真说不清楚，她其实挺弱的，通过身体接触判断肌肉组织强度的确不高，如果是精神力强者的话那就两说，毕竟我不擅长那个。”

“哎呀，其实我的感觉不是通过强弱来判断危险的。那是一种威胁生命的冰冷感觉……我真不会解释，也可能是太紧张了导致的错觉。”

“你不吃了？不吃牛排给我，我吃。”

错觉吗？

孙琦琦陷入沉默，同队之间不能杀戮，哪怕白樱仙真的有隐藏也无碍，但她的战斗力决定后续阵营战的布局。她愿不愿意全力去帮助自己队伍战斗也是两说，不是真正的契约队友就没办法真正去信任，很麻烦，只能优先当做空气人来处理。

而此刻的白樱仙，她全身颤抖满眼都是恐惧的躲在浴缸里，水龙头里冰冷的水珠哗哗撒落在身上，刺骨的寒冷也压不过心中的冰凉。

“又来了……又来了……为什么……血……都是血……”

“我控制不了，对不起，我不想的，我没想杀你们的，可是你们该死啊……”

“不对……是我想杀你们啊……不对……我不想……”

“是她！是她！都是她！她要杀你们！对……是她……是我……我……不是我……就是我，没错是我，对，是的，嘻嘻嘻……”

就像一个疯子，自言自语来回来去，片刻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她缓缓起身将水龙头拧成热水，一丝不苟的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还哼上了小曲。

洗浴完毕，围上围巾，对着镜子脸上挂起一抹柔和的微笑，挥动小拳头给自己打气：“仙酱！洗完澡又是元气满满的女孩子！你要加油哦！”

推开浴室门，走到餐桌旁，桌子上摆满了食物，还有……四个人头。

“爸爸妈妈，还有新来的朋友，吃饭。我要开动啦！”

“嘻嘻，是不是应该这样？一搭搭ki嘛死！”

“吆西，吃饭，大家一起吃。仙酱做的饭是很好吃的！”

在四个血淋淋人头的“注视”下，白樱仙胃口大开享受美食。

……

安听言很愤怒。

这种愤怒无处发泄！

为了活下去，安听言选择了最可能活下去的道路，邪恶阵营！

因为副本的邪恶阵营大多数都比正义阵营强大，她最初从中立阵营接收到可转移阵营任务的时候，刚好经历的副本是自己看的一部武侠片！

当时邪恶阵营的BOSS远远比主角强大，而她去可以选择帮助正义还是邪恶其中一方！

她选择了邪恶！因为邪恶可以更快的结束那一切，那危险的噩梦！主角团？看影视的时候是喜欢，是向往的，可她需要活着！她险些被马匪杀死的时候主角在哪？她被当做肉猪的时候主角在哪？所以一有机会她必须抓住，主角什么的去死好了！

一次又一次，邪恶阵营都可以在她的帮助下胜利！

只要活着，邪恶又如何？

但是这次，这次阵营对战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奇葩队友？

已经死了三个玩家了，竟然联系不上他们了！

什么狗屁！

该死的，说什么可以自由行动，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屁孩而已！

但必须依靠他们的力量，那一男一女确实很强，只能忍，忍耐……安听言最不缺的就是忍耐力，为了活下去。

一切，都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