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一个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一个是现代英国作家劳伦斯，假设柏拉图的爱是精神、理念的爱，劳伦斯的爱则是以性为燃料的，他写的《查泰来夫人的情人》，当年在英国也是禁书。这两者区别挺大。”

“我们俩的合同恋爱，你觉得走哪条路好？柏拉图，还是劳伦斯？”杨舒力问道。

“我没想过。你说吧。”涂艺说着，往自己碗里拈了一个红烧狮子头，这个菜是杨舒力点的。

“这个是很重要的路线斗争，你没想过就跑来签合同，你这样做生意容易吃亏啊。”杨舒力批评道，涂艺笑而不语。

“我们俩的合同，要想平稳地维持下去，不滋生事端，采取柏拉图的方式更好，第一天我就对你说过，不会有性方面的要求，你应该记得吧？”

“恋人到电影院，电影内容不重要，主要是增加一种接触机会，一个半小时挨在一起，能做什么呢，聊天不行，发短信没必要，最后只有动手动脚，也就是走向劳伦斯的路子。”杨舒力说道。

“没有吧，我觉得大部分人还在看电影。”涂艺说道。

杨舒力摇摇头，“伱被表面现象蒙住了，看电影就是劳伦斯路线的开始，就像划一根火柴点燃木柴一样，它会逐步升级，最开始一般是手的接触，然后是腰部，然后再往上……”

杨舒力打住，再说下去就有点“撩”了。

“往上是哪里？”涂艺抬起头，带着好奇的表情问道。

“往上就是……”杨舒力叹了口气，“现在进食的这一片区域。”

涂艺低头笑着，又抬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往下走……别说啦，反正最后是烧成灰烬，剧终。”杨舒力说道。

涂艺头几乎埋在桌底下笑着。

吃完饭，原本以为可以送涂艺回家了，但她不愿回去，说要去百盛商场楼上——

不就是电影院吗？

说了半天都没用，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你选择了错误的路线，将来会后悔的。”

“我不管，我只想看电影，不行吗？”涂艺噘嘴道。

杨舒力和涂艺一起坐出租车到百盛商场。

运气不错，找到一部大片《木乃伊》，这部电影看着不那么沉闷，一个半小时还能混过去，涂艺也愿意看这部片子。

环球影业出品，公元前5千年，蝎子王发动战争，7年后失败，蝎子王在沙漠中行走，陷入绝境，请求死神阿努比斯饶他一死……镜头转回到1933年。

典型的好莱坞路数，没什么惊喜，但也不太无聊。唯一的要点是不要把手伸到涂艺那边去。

不过，当墓穴中蝎子成群结队往外涌时，杨舒力发现腰部有动静。

涂艺的手居然伸过来了。

她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到这个份上，没有退路了，杨舒力握住她的手。

这等于是点火了。

勿谓言之不预，大道理讲了半天，你还是把火点上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火一烧起来，会按它的规则行事。

肌肤相触后，不会一直不动，还会有掌心掌背的摩挲，手指的缠绕，等等，各种动作，这个过程中，大脑的一些区域升温，电影也变得有意思起来，或者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意思了。

握手一段时间后，杨舒力又把涂艺的手送回去，并顺势搂着她的腰——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手的接触之后是腰部。

在腰部也有一些动作，很轻柔，涂艺似乎很享受，身子有时还扭一扭。

杨舒力知道，到此为止，不能再往前走了。

电影看完，灯光亮起，涂艺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脸蛋有点红晕，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笑容。

杨舒力说的没错，两条路线的选择，区别是很大的。

现在报刊电视上常说一句话：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说的就是男女青年看电影的事，不知将来涂艺会不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我觉得还可以，你觉得呢？”两人向外走时，涂艺小声问道。

“还可以，但这种大片不多见，一年只有几部。”杨舒力说道。

“以后还来看电影吧？”涂艺问道。

“没问题，你想看就给我说。”杨舒力说道。

走出电影院，两人分手，各自回家。

吃晚饭时，新闻频道播了一条新闻，9月18日，也就是今天，国务院发布《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将春节、“五一”、“十一”原本三天的休假时间与前后的双休日拼接，自此休假时间延长到7天。

这次国庆节要放7天，杨升元有点没看懂，杨舒力解释，实际放假没有那么多天，是把前后的双休日拼接起来，凑够7天一起放。

弄明白后，杨升元说这对元酥肉是利好，因为放假对元酥肉都是好事，意味着上街的人增多，家里也会做更多菜，这都会增加酥肉销量。

杨舒力趁机讨论起百福广场两个门面的问题，一年增加五一、十一两个黄金周，对百福广场是利好，因为放假大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时，最保险的是去百福广场。

他提出那两个门面的处理办法，一个做酥肉，一个做鲜肉饼。

两个门面是挨着的，便于管理，元酥肉从百宏路搬过来，从长远看是必须的。

至于鲜肉饼，则是杨舒力的又一秘密武器。

凌江市现在有卖烧饼的，有卖锅盔的，但都不在百福广场。

而鲜肉饼这种叫法，在凌江市还没有，它和烧饼、锅盔有点像，但又有一些区别。

用发面包上鲜肉馅，撒上葱花，放到铁皮上煎炸，可以做出各种口味，比如麻辣味、香辣味、酱肉味。

一个饼子包含一两或二两肉，定价2元或3元一个，它和酥肉没有冲突，原材料又都是猪肉，便于制作。

虽然单价比酥肉低，但制作简单，销量如果比酥肉多一倍，利润也是可观的，鲜肉饼有饱腹效果，应该比酥肉更好卖。

届时杨升元统筹两个店，就不去干具体工作了，再招几个人，和向叔叔一起管理，小日子必定红红火火。

鲜肉饼？杨升元回忆着，好像以前在哪个夜市上见过，晚上推着车出来卖一阵，然后再推回去，买的人不少，说不定现在百福广场晚上也有这种摊位。

不管它，那是游击队，我们是正规军，我们从早卖到晚。杨舒力说。

杨升元决定明天把向叔叔请来商量，百福广场那两栋楼建好后，这件事就得赶紧安排好。

杨舒力还告诉杨升元，一旦百福广场的两个门面开业，利润分配方式也会发生变化，到时杨升元会成为真正的老板，具有更多的分配权。

吃完饭，照例到滨江路散步，杨舒力突然把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打通了，你看，眼下他家的经济基础，酥肉、鲜肉饼，做的都是“肉”生意，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柏拉图和劳伦斯的两条路线斗争，劳伦斯肯定会把柏拉图打得落花流水，因为劳伦斯也是做的“肉”生意嘛。

涂艺，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