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石头落地

进入10月中旬，《现代厌女》一书进入发行阶段，新的项目开始了，这次是大家熟悉的项目，日历。

《学生成语日历》，很简单，每天学一句成语，没有分小学中学，你觉得有用就买一本。

这种日历看似简单，其实销量往往不错，而且每年都可以卖，这就是做中小学生读物的好处，毕竟每年都有新生入学。

《中学生作文描写日历》，每天一段景物描写或人物描写，家长觉得自己孩子作文需要补一补，词汇量需要增加一点，就会掏钱买一本。

《格言日历》，面向社会上进取或挣扎的年轻人、上班族，疲惫之际，一句格言或许能让烦躁的心绪沉淀一下，获得片刻的慰藉。

去年这个时候，未生公司初创之际，靠几本日历打开局面，今年好戏继续，先拿这几本日历热身，后续还有，反正年底是跟日历干上了。

王清文提出一个点子，国学日历，得到大家赞许，认为是好主意，但杨舒力没有同意。

时下国内兴起一股小孩子学国学的潮流，办了很多国学班，家长把小孩子送去念“人之初，性本善”这类国学经典，如果出一本国学日历，把常见的国学段落随日历摆在书桌上，肯定有许多家长买账。

这样一本日历或许能卖出几万本，赚点钱，但杨舒力否定了，本公司不赶这个潮流。

因为价值观的问题。

他是反对家长把孩子送去读国学班的，觉得几岁的小孩去背诵国学经典没什么好处，其中很多内容都被时代淘汰，应该算是糟粕了。

近两百年来，对传统的扬弃，以及传统的反扑，双方的角力你来我往，绵绵不绝，屡有刀砍火烧之际，也有波澜不惊之时。

国人对传统的扬弃喜欢用一个“新”字，新生活，新思维，实则反映对传统的态度，是抛弃为主，有趣的是，传统的反扑也用这个字，新儒家，新国学，好像真的是除糟粕，留精华了。

在传统和现代的角力中，胜负还不可定论，传统没有输，现代也没有赢，虽然去年实现了四个现代化，但传统的力量仍很强大，假以时日，终能卷土重来，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并不遥远。

杨舒力作为一个小小图书公司主脑，立场还是要有的，公司出的书基本是彰显现代精神，现在又来赚传统的钱，不合适。

这个道理给王清文和几位编辑讲了，他表示认同。

当然，传统里面是有可继承的东西，但时下弘扬的传统没有得到很好的厘清，糟粕太多了。

进入10月份，股市下跌厉害，从两千点附近跌到1500点。

股市跌成这样，引发很大反响，10月22日，证监会宣布暂停国有股减持，希望通过此举抑制股市下跌。而本轮股市从6月中旬开始下跌，正是因为国有股减持引发的。

第二天，股市所有股票红盘报收，大盘疯涨149点，95%的股票收在涨停板上，创造了世界股市的一大奇观。

如此爆发，相信那天饭局上的人又动摇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大盘上3千点轻轻松松。

今年的股市是风云诡谲的一年，也被认为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一年，经历了今年的股市而没有认识到股市实质的话，以后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了。

这也是杨舒力大多数时候不碰A股的原因，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到来。

日历项目开始后，办公室又热闹起来，兼职学生进进出出，中午常常是十几个人吃饭。

房间的功能进行了调整，其中一间屋子摆放一张大方桌，可以围坐十来人，能作为兼职学生的工作室，也能作为会议室，中午则成为饭桌。

杨舒力的办公室因为比较空旷，增添了三个高大的铁皮柜，用于存放资料和样品书，这样一来，公司的环境仍然是宽松的。

如果换一个人来当老总，很可能趁现在形势不错，扩大公司规模，招更多员工，搬到更大的办公场所，做更多书，赚更多钱。

但杨舒力不会这样做，在他的观念中，公司规模的扩大，就是一个老总走下坡路的开始，这点可以说是逆向思维的典型。

公司规模就局限在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内，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太挤了，房间不够用了，不是暗示伱换更大的办公场所，而是告诉你该控制一下规模了。

这不是生意经，而是生存策略，一般人不懂，他也不会想着说服人家，自己明白就行了。

10月30日，星期二，晚上，杨舒力终于拿起手机，准备跟黄敬蜀通个电话。

事情过去20多天，她一直没打来电话，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也是这种感受。

说什么呢，“嗨，这段时间还好吗？”味道怪怪的。

如果真有事，现在应该显现出来了，沟通一下，有事的话也只有面对。

之所以选星期二，是因为周末联系不大好，万一她和姜哥已经谈好，两人在一起呢，他打电话过去，就有些尴尬了，甚至还会出事。

晚上9点过，估计她闲下来，先发个短信过去：“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方便。”

杨舒力拨过去，那边马上接通：“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杨舒力诚恳说道。

“应该是我这样说吧。”黄敬蜀说道，声音介于调皮与正经之间。

“不是，男的应该……”

“没有啦，舒力，是我的错，我检讨，嘻嘻。你没有生气吧？”

听起来，她好像没什么事，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欢快。

“我有资格生气吗？呵呵。就是，你爸妈那边……”杨舒力说道。

“没事，我不会给他们说的。”黄敬蜀说道。

“这事真的是我没做好，我是担心留下……后遗症。”杨舒力说道。

虽然黄敬蜀说向他道歉，但他确定是自己做得不对，人家是请你去帮忙的，但是你做了那事，不管现场情况什么样，你都说不过去，作为男人，你没有控制好自己，就是大错。

“放心吧，没事啦。应该是我打电话给你道歉，只是有点不好意思……”黄敬蜀说道。

到这个份上，杨舒力就不好再说了，好比在餐馆收银台，两个人争着付账一样，打住为好。

挂断电话，悬了很多天的石头终于落地，杨舒力判断，其一，黄敬蜀和姜哥有可能恢复关系，不然她情绪不会这么爽朗，但这事还有待验证；其二，那天晚上的行为没有留下后遗症，同样的理由，要是有的话，她应该比杨舒力还慌。

还有一点，即便有事，保不齐是谁的事，毕竟她先到雷阳市过了一夜——当然，这事过于狗血，只是自己知道就行了，万不能对外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