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下晚自习了，许可写了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秦璐。

秦璐一脸茫然，距离这样近，为什么还要写纸条？

她打开纸条，内容很简短：“陆韶华在男厕所抽烟，他身上一定有烟盒还有打火机，你下课想办法把这些弄到手，要杀要剐随你，你要管不好他，我就告诉林老师去了，可不能让他给我们三班丢脸。”

秦璐看到这简短的几行字，先是愕然，然后胸中好像埋了一颗炸弹一样，随时都可以爆炸，心里把“陆韶华”三个字念了数遍，好想像捶打不倒翁一样，把他捶打个一千遍一万遍。

下课铃声响起来了，秦璐起身，拄着双拐向着教室门口走过去，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把门口守住了，不然以她的腿脚，陆韶华一定会跑得无影无踪了。

她很快到了教室门口，在她往教室门口走过去的时候，许可直接向陆韶华的座位处走去。

看到许可来势汹汹地走过来，陆韶华直接趴在桌子上，好像很困的样子，把头埋在一堆书里，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许可来到最后的座位，对着于海说道：“让个位置，我找他！”

于海很少看到许可这样严肃地和他说话，揉一把她的头说：“坐吧！一直坐这个位置我也没有意见，我出去透透气。”

许可坐在于海的位置上，一只手拄着自己的半边脸，朝向陆韶华的方向看去。

这时秦璐也拄着双拐来到最，后一桌了。

两个人不管怎么死盯着陆韶华那厮，他就是不肯抬头，许可给秦璐让了位置道：“我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下节自习课你和于海换位置，给你一节晚自习时间搞定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样的话引得，前桌的同学回头来看，眼神里写着：“发生了什么？”

“学你的，看什么看？”许可大声呵斥，不知道和谁发火好了，吓得前桌直哆嗦，赶紧转过身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可拿来了秦璐下节晚自习要写的练习册，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不一会于海从外边回来了，看到秦璐坐在他的位置上，嘴笑得都要歪了道：“太自觉了，自己就来了啊？这样不好吧？这位置你要喜欢，归你，我走，不打扰你们，让我拿本练习册。”

于海拿着一本练习册晃晃悠悠走到秦璐原来坐的座位上，和许可同桌，眉开眼笑地不知道和许可说着什么，满脸都是奸邪的笑。

陆韶华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直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

他才缓缓抬起头，用他纤细修长的手，揉搓一把他的脸，目不斜视，直接拿起作业本，开始写作业，看起来好像不因为秦璐的突然造访而感到不自然，一切如常。

秦璐也没理他，也拿起作业本写着自己的作业来，两个人都低头写作业，中间隔着一摞厚厚的书本，就算谁突然偷瞄谁，也不会被对方发现的。

一节晚自习，时间过去一大半了。

突然在他们中间的厚厚的书本上飞过来一张纸条来。

秦璐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陆韶华那厮丢过来的，心想：“内心防线要崩溃了吧？赤裸裸地学坏。”

她打开纸条上边写着：“晚上回家吗？我送你。”

看着这些与他所犯错误没有丝毫联系的话，她突然觉得崩溃的不是陆韶华，而是她，然后在纸条的下边写道：“不用你送！”

很快又一张纸条飞回来：“为什么不用我送？那谁送你？”

秦璐不想再和他写这些丝毫无意义的话，回了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怕我变黑了！”

秦璐以为她说了这样决绝的话，不再会有纸条来了，可是过了几分钟纸条仍然原路返回了。

真不知道不肯认错的他还会说什么话，打开来一看：“怕变黑，你现在离我这样近做什么？知道我是坏学生，你可以不理我啊！没有人逼着你与我接近。”

秦璐看到最后的这些话，失望透顶了，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很认真地写着自己的作业，她不忍心破坏这样的安静，但是这个位置她又实在待不下去了，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她可以改变他，让他好好学习，不断进步，真正成为一个好学生，可是她到底没那么重要，陆韶华那厮依然是我行我素，没有人能改变他，所以不需要在这里做无用功了。

秦璐拿起放在自己身边的双拐，拄着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练习册，拄着双拐，走到讲台前，对看晚自习的化学老师小声说了两句话，然后拄着双拐走出教室外边去。

对于她突然离开这样的举动，显然陆韶华是没有料想到，他惊诧地看着秦璐走出教室去，他也站起身来，走到讲台前，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师说他也要出教室去。

嘴张了两下，才喃喃道：“我想去厕所”

化学老师无奈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

他也不知道秦璐去了哪里，他想着也无非就是厕所而已，他刚走出教室，看到秦璐拄着双拐走向老师办公室的方向，他突的感觉到大事不妙，大步流星跑了上去。

追上了秦璐，拦在她的身前，走廊里是一片静寂的，所以他们不能说一句话，否则都会被别的班级同学听到，大声说话还可能惊动老师。

所以他们两个人就只能用眼神来表达着彼此的心里所想。

秦璐内心是矛盾的，她不想让林老师知道陆韶华抽烟这件事，一直以来，林老师对陆韶华的表现都很满意，觉得他是学习上的一匹黑马，正在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好学生，她何尝不希望他成为真正的好学生，可是他身上有很多坏学生的劣根还没有改变，他很容易学坏，最重要的是他的我行我素。

她要向前走，他就是拦着，她恶狠狠地看着他，他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不愤怒，也不服软，所以一直僵持到下晚自习的铃声再次响起来。

秦璐终于放弃了，她拄着拐，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陆韶华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教室里的同学几乎走光了，陆韶华来到秦璐的座椅旁边，似乎还在等着背着她下楼，然后送她回家。

秦璐背着自己的书包，拄着双拐往教室外边走去，走得格外快，低着头，不再看陆韶华一眼。

许可看着她走的特别急，在身后喊着：“璐璐，等等我，别走那么快，伤口崩开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