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进十二月了。

天气慢慢冷了下来，书房开着空调，穿着单衣稍稍有一点点的热。

很舒服的一个热度。

但是乔予羡说完话之后，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刮过。

那种感觉像极了周围忽然结冰，而且是瞬间结了陈年厚冰，手指碰一下能冻在上边的那种。

从心里渗透骨缝的冷。

乔予羡眨了眨眼睛，慢慢转头看向了边上的男人。

顾砚璟看着她，神色沉沉，眼底结冰。

倒不是对别人的那种狠，那种薄情的冷。

这个狠，这种冷，好像只专对她的。

乔予羡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危险在一点一点的靠近。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跑。

想法在脑袋里产生，身体马上行动。

她迅速起身，以闪电的速度往外跑，然后...腿出去了，手落后边给顾砚璟抓住了。

她又一屁股被拉回了座位里。

“哎呀！”乔予羡突然坐在了椅子里，手机没抓稳，掉了下去，先在椅子上磕了一下，又摔在了地上。

柳舟在另一边听着砰、嗙、叮呤咣啷——

乔予羡不甘心还想跑，但是手被顾砚璟抓着根本跑不掉，最后朝着自己的手机喊了一声：“柳舟，电话挂了！”

保住了自己当老大的威严。

“你放开我，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乔予羡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

顾砚璟不放手，严肃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又把椅子转过来，双手放在了她的椅子扶手上，把她圈在了椅子里看着她。

乔予羡脚放在地上，蹬着地，想把椅子往后边挪一挪。

但......纹丝未动。

见跑不了，乔予羡神情马上一变，小嘴一撇，扣着手指，低头认错。

看着她低头的小模样，顾砚璟眼底的冰慢慢化开，但是声音依旧冷得像是腊月天飞雪：“结婚证呢？”

乔予羡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手指。

结婚证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了。

“嗯......放起来了。”

“放哪儿了？”顾砚璟问道。

“放......”乔予羡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们从民政局出来，她把结婚证放在了包里。

然后......包呢？

她那天背的哪个包？那个包又去了哪里，她怎么再也没有见过。

不止结婚证，好像还有她的户口本。

顾砚璟等着她说。

乔予羡说不出来，便道：“我给你你不要，现在想知道放哪儿了？休想！”

“乔予羡。”

乔予羡抬手捂住了耳朵，不听他吓人的声音。

顾砚璟见她不听自己说话，又不看着自己。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乔予羡撇着嘴，怯怯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顾砚璟见她这小模样，没舍得凶她，声音缓和了一些道：“结婚证找不到就算了，但有些话不可以再说了。”

“比如呢？”乔予羡双手捂着耳朵问道。

顾砚璟舍不得凶她，但耐不住她真的又皮又作。

小模样装得可怜巴巴的，说话却专挑着刺说。

顾砚璟蹙眉，神色严厉了下去。

她马上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拉下来，双手握着，讨好道：“我刚刚那不是顺着柳舟说的。我也没说要去离婚，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说得是等着离婚不是去离婚......”

看着顾砚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顾砚璟没说话。

乔予羡看了看他，晃着他的手道：“真的不说了。”

顾砚璟另一只手摸了她的发顶。

乔予羡笑了一下道：“我就说一下，你急什么？搞得好像我是被逼婚的那一方。”

顾砚璟：“............”

乔予羡又笑了笑：“我们一起见完阿姨，再找个时间一起回顾宅去看看爷爷吧。”

“嗯。”

“我要去告状。”乔予羡小眉毛一扬，双手抱臂道。“告你凶我。先和阿姨告，告完再和爷爷告。”

顾砚璟看着她那势必要让他被骂的神情，抬手用虎口托着她的下巴手指捏了捏她的脸。

也只能这样，除此以外，便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

大四下学期即将实习，这个学期到了末尾，又赶上期末考试，是最忙的时候。

乔予羡没打算考研，相比于她的三位舍友轻松一点。

但是这点轻松，被专业课要模拟课堂给占了。

模拟小学课堂，模拟中学课堂，还要模拟高中的。

做课件，讲课，一轮又一轮，还要帮同学扮演学生。

乔予羡觉得做老师好辛苦好辛苦。

而且她们也只是还停留在了授课，还是教已经会了的学生，还没有涉及到育人。

以至于连着三周的时间，乔予羡每天回去都会和顾砚璟说一遍：“老师真的太伟大，太辛苦了。”

到了十二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

乔予羡回宿舍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除了晚上回枫林别院，其它时间几乎都回宿舍。

舍友也都在宿舍，因为图书馆抢不到位置，起太早又太冷，干脆就把宿舍打造地很有学习氛围。

又是一次下课，乔予羡单独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便道：“外边的风都要把我吹飞了。”

周云冰看了看她道：“你飞没飞不知道，但是你的头发真的是有点飞。”

她头发被吹得起静电了，一脱外套，头发炸毛了。

乔予羡把外套挂上，顺了下头发道：“这要是晚上，一关灯，得滋滋亮。怎么就你们俩？赵梦呢？”

“医院呢。”韩阳柳道。

乔予羡开卫生间的手一顿看向她们：“怎么了？昨天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还约了人去打球。”

“嗯，不错。”韩阳柳盘着串道，“生理期，穿着单衣去室外打球。剧烈运动加上着凉。昨晚肚子疼，进了医院。”

“严重吗？”乔予羡问道。

“不是很严重，需要输液。她父母担心，就直接让她住院了。”周云冰道。

“我就说，她最近要多注意身体。”韩阳柳神神叨叨道，“她不听。你看......”

乔予羡笑了一下道：“有进步。那你算算我一会儿要做什么？”

“我猜你要去医院看赵梦。”周云冰道。

韩阳柳道：“在诚健医院。”

“错了。”乔予羡道，“我要去卫生间。”

周云冰：“............”

韩阳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