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萧星星一时之间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但仅从其中蕴含的情绪来听，他好像……很后悔遇见她，并且还产生了这些瓜葛。

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揪住他衣角的手也放开，她后退了两步，李柏森却笃地转过身来，仗着身高优势，一把将她压在了墙上。

他垂眸看向她，绿眸暗了下来，瞳孔尖锐，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后悔了。”

“什么？”

“昨天，我就应该绑住你，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他的语气很冷静，可眼中翻涌的情绪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气味就好像在勾引每一个……”

他凑近闻了闻，这味道还很淡，要离得很近了才能闻到……但就以她这可以随便让别的动物摸的防备心，他真的急得像是在火烧——他艰涩无比地开口:“每一个路过你的雄性。”

“……”萧星星微微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昨天还没有的不是吗？你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波斯猫显得不太清明，如果是平常的他，哪里会说出这种像是怨夫的话？李柏森知道这样的情绪是在嫉妒，虽然他的发情期已经度过，但此刻却又重新燃起了那股熟悉的燥热，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意识因愤怒而变得无比清晰。

“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动物，我算得上什么？可是你却非要来招惹我——上次的事也是，为什么要骗我？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越是被怒气侵袭，他的声音就越是冰冷和生硬，他拂上少女的脸颊，想要在她这张总是无辜和天真的脸上找出些破绽，“是想要我做你的宠物猫吗？人类？”

“……”

如果是昨晚以前的萧星星，她现在恐怕会惶恐地否认吧……但现在，她不想再当一个顺从又听话的乖孩子了。

背后就是冰冷的墙，眼前的波斯猫将她禁锢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可被锁住的，究竟又是谁呢？萧星星抬手覆上李柏森触碰自己的手，让他能更加紧密地贴上自己的脸颊，只是这么个小小的动作，便让她捕捉到了绿眸里一闪而过的动摇。

她现在，恐怕是到了迟来的叛逆期吧，她想要教训一下这个虚张声势的小猫。

“对，我想要你当我的小猫。”她就着他的手掌蹭了蹭，从下往上望去的视线像是在撒娇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瞳不躲不闪，分明就是在勾引他。

“不可以吗？还是你不愿意？”

“……”

这样的反问让李柏森始料未及，思绪在那一刻凝固僵硬，似乎难以理解这番问话的含义。手掌心的温度和柔软时时刻刻在刺激着他的感官，想要抽开已经来不及了。

“你……”

那股来自人类的气味开始被无限放大，从五官开始渗入五脏六腑，再涌向全身。少女依旧还是用那般人畜无害的目光看来，可在此时，李柏森终于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从不是什么猎物，而是猎人。

他咬紧了牙关，心脏跳得厉害……他想要说什么？应该要松开她然后离开才对吧？可是为什么，却根本没法动弹……？

“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萧星星故作遗憾地松开了手，想要从他身侧钻出去。这只小猫咪恐怕正在经历猫生中最激烈的心理斗争，她觉得自己很有当坏蛋的潜质，因为她觉得这样因为自己的话而动摇而挣扎……而变得不像自己的李柏森真的好可爱。

她刚走出一步，手臂马上就被人攥住，身后传来不能自抑的粗重呼吸声，刚转身，那双溢着浓浓水光的绿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什么骄傲、自尊、羞耻统统溶化成了一滩水，从裂缝当中喷涌而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说:“别，别走……我愿意……”

他想要当人类的小猫。

…

演出开始了，礼堂回荡着激昂高涨的摇滚乐以及底下观众们的欢呼声，一声高涨过一声，弥藏看了眼隔壁空空如也的两个座位，无奈地摇摇头——果然，他们的关系要比自己想的还要亲密啊。

无人的走廊上也能听到一些从礼堂传来的音乐，只不过隔了好几道墙壁，显得有些失真。萧星星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在现场观看尹柒和露比的演出，但现在她有了更加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她有猫了！

“星星……别，别摸了……”

小猫咪的又软又蓬松的毛发被她揉得乱作一团，那双绿眼睛溶得快要滴出水来似的。

他们因为刚才有过路人的缘故，藏进了一间空旷且幽暗的杂物间内，这里的灯光不太充足，人类的眼睛难以在其中自由活动，怕她摔倒，李柏森扶住了她，结果不知怎的，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姿势——

李柏森坐在不知装了什么的木箱上，脊背靠着墙，那丝丝冰冷根本不足以遣散从内至外的燥热，更何况造成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正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肩膀不断揉捏着他的耳朵。

猫咪的耳朵小小的，软软的，揉捏起来手感很好，他会舒服地眼睛都眯起来，从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咕噜声并且忍不住收紧双臂，能够更紧地抱住少女。

无论是什么动物，耳朵都是敏感的存在，李柏森是咬紧了牙关才忍住没发出声音来——人类也许不知道，在动物社会里，摸耳朵是只有关系亲密的伴侣才会做的事，再不济也是情侣……他从来不觉得耳朵算什么敏感部位，但现在……

为什么会这么舒服啊……

他有些朦胧地想着，耳朵被人揉软了，他的身子也跟着一起变软，无力地靠在少女肩膀上，呼吸很乱，很密，每吸入一口带有少女体香的空气，就好似中毒再深一分，力气再流失一点，除了抱紧她，李柏森再无其他可做的。

“唔……”

波斯猫软软地靠在她身上，时不时漏出几声颤抖的低吟:“耳朵……有那么好玩吗？”

“嗯。”萧星星点点头，“以前去过一次猫咖，那里的猫咪好像都喜欢被摸耳朵。”说起来，当时撸的那只猫好像跟李柏森还挺像。

以前的猫咪……李柏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道:“猫咖是什么……？”

“就是可以一边摸猫咪，一边喝下午茶的咖啡厅。”她解释着，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李柏森明显愣了愣——那不就是相当于现在的那种白猫会所？

虽然明白以前的动物和现在的动物大相径庭，但他还是会忍不住代入进去。

“你经常去那种地方吗？”

“不，只去过一次。”那一次还是因为放学途中下大雨为了避雨才进去的。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情绪，少女抱住了他:“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有你一只猫猫。”

“……”

耳边是少女柔柔的嗓音，从耳畔传来，如同羽毛在耳廓内轻扫，痒得他又是呼吸一滞:“好……”

耳朵摸得差不多了，少女的手顺着后脑勺一路往下滑，指尖隔着衣物在他的脊背上留下不轻不重的划痕，在触及到尾巴附近的时候，波斯猫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

“尾巴……不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眶微红，胸膛上下起伏，看着已经被欺负得快要发狂，但仍旧保留着最后的理智。

萧星星歪歪头:“……为什么？”

李柏森喘着气，一点也不相信她这幅无辜的样子了——她绝对是在明知故问。

“猫的尾巴不能摸……不就是你们人类最先说的吗？”他努力平息了一下呼吸，悄咪咪把尾巴藏了起来，“总之，不能摸。”

平常状态下的尾巴被摸了还没事，但如果是现在被她摸了的话……绝对会——

“……这样啊，那好吧。”萧星星似懂非懂地点头，把手收了回来，又从猫咪腿上站起，她拍了拍手，“那我们现在回去看演出？”

李柏森:“……”

他深呼吸了一口:“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

波斯猫把人拉了回来，让她好好瞧瞧自己身上被点起来的火，从内至外散发出的炙热气息，仅仅因为靠近就会情不自禁颤栗。

“你把我变成这样之后就要走了吗？”

绿色的猫瞳里隐隐漾着愠意，他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轻喘。

萧星星无辜极了:“可是你不让我摸尾巴。”

“……非要摸不可吗？”

“我想摸。”

“……”

李柏森这才发现这个人畜无害的人类少女，要比他想象中的难搞得多。

犹豫了很久很久，波斯猫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呼吸了好几口后，扶着箱子缓缓跪下，身上过长的驼色毛衣被他微微拢起，露出些许腰腹，完全将那身后的尾巴暴露在她眼前。

尾巴又长又蓬松，此时正垂在地面上，微微细颤着。

他侧过头，眼角带着过于羞耻而变得通红和湿润的涩意。

“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