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及
作者: | 分类:都市 | 字数:4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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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盘青青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个平方米的房间,一盏圆形的吸顶灯散发着淡红色的光,昏暗且迷离。一张一点五米宽的席梦思,已经看不出最初的颜色了。同样陈旧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叠一次性纸杯,一包纸巾,还有一瓶润滑剂和几个廉价套套。一个塑料垃圾筒里扔着揉成一团的纸巾,还有一些胡乱扔在了地上。仅有的三台电器,一台简易饮水机,一台20寸的电视在播放着一些肥皂片,还有一个是储水式电热水器。房间一角是个小小的卫生间,还在徐徐散发着热气,让房间里显得更是潮湿,混合着体液的味道,充斥着一种腐朽又糜烂的气息。
盘青青静坐了几分钟,她突然扑到一边的窗户边,拉开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窗帘,窗帘背后是一扇一米多见方的铝合金推拉窗,玻璃上严严实实地贴着不透明的胶纸,左右都无法开启,仅仅留出十公分宽的缝隙用于换气。在窗帘和窗户之间,用大拇指粗的钢筋焊接成的防护网,密集到只能伸出一个拳头。她从胸罩里摸出一张五元钱的纸币,这是刚刚那个客人在她身上获得了满足,额外给她的小费。也是她在提供服务时,客人色令智昏时诱导客人给的,这本是不允许的。她小心地将纸币折成一个小小的三角板,看着窗外那一线的光亮里没有风的时候,把三角板用力扔了出去,尽可能地扔到马路中间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新的客人来打扰,让她安静地看了两集还是三集电视剧。就在此时,铁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知道不好的事情来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子,狂暴地开门进来,朝着她张开手,一张纸折得三角板平平躺在他的手心,俨然看得出是一张五元纸币。他满是横肉的脸皮笑肉不笑,说:“你钱掉了。”
他粗短的手指摊平纸币,在纸币的中间赫然写着一行红色的数字,分明就是一个电话号码。他将纸币撕得粉碎,扬了一地。一把抓住盘青青的头发,拖着她就往墙上撞,才撞了一下便又停下了。盘青青眼角撞破了。血从脸颊往下流,她也不叫疼,反而疯狂地笑着:“撞啊,撞死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胖子狞笑着,撒开手指往她脸上扇,“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没门。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器官卖掉,死了都要帮我赚钱。”
盘青青脸色铁青,突然像个死人一样沉默着。
胖子在她身上又掐又拧,掐的她身上红一块紫一块,“你这个臭婊子,就不要做梦有人来救你了,老老实实帮我赚钱,给我赚够一百万,你找一个女的来代替你,我就放你回去。”
胖子把自己打累了,解下皮带,用皮带抽了盘青青几下,看着衣衫破烂的躯体,突然脱掉自己的裤子,扑了上去。
徐双莲满眼温柔地看着何峰,筷子拨弄碗里的螺蛳粉,时不时挑起一根塞进嘴里。自己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但看着着身边的男人大口的吃也觉得非常开心。一会又抽出一张纸巾,细心地给他擦下嘴边流下的汤水。在旁人看来,俨然是一对陷入热恋的年轻情侣。
何峰一边往嘴里扒着粉,眼睛聚焦成一点,如果面对面盯着他看的话,就发现他的瞳孔收缩,聚成了一个针尖一样细。他听力运用到极致,毫无遗漏地收听着周边的声音。
周遭的声音象潮水一般地涌进他的耳朵里,夫妻的争吵声,教育小孩的打骂声,熟人之间的交谈声,边上工厂的机器声,路上的汽车声,附近饭店的锅碗瓢盆声....何峰的能力全力运转下,数百种声音争相而来,有缅语,有越南语,还有极少数的英语,更多的还是华语,他的脑子里就象煮了一锅大杂烩一样,觉得自己都要糊了。
这是在缅北的一个小县城,由于缅北的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策,怀抱梦想想一夜暴富的的冒险家从不同的地方蜂拥而来,除却本地人外,其次数量最多就是邻近的华国人了。
在众多的声音中,最多的就是边上的那栋五层楼高的房子里,随时传来的床第间的声音,有时同时传来五六起,有时一两起,基本上没有停歇。毫无疑问,这是一处地下妓院,问题是里面的妓女里到底有多少是被拐卖的,此行的目标是不是在此处,确定后如何营救,这不是在国内,要考虑的事情和受影响的因素都是很多的。
所幸人的大脑都是有着自我保护机制的,何峰只筛选着和卖淫、人口、偷渡入境等几个关键词有关的信息,至于其他的信息就不甚留意了。即使是这样,他的脑瓜子也是嗡嗡作响,时间一长就像针扎了一般疼痛不已。
他吃完最后一口粉,看了一眼派来和他一起搭档的徐双莲,俩人扮演成一对被吸引过来淘金的小情侣。他掏出20元钱递给一边无聊玩着手机的老板,问道,“老板,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厂子招工呢?”
老板是个华人,穿着比较干净,他打量了一下何峰,眼睛又在外面的徐双莲身上转了转,冲着那边正在洗碗的年轻人叫了一声,说,“你吃完晚饭再过来,让小林带你去华人开的棋牌室玩一玩,可以打麻将,斗地主。那边有很多在附近工厂上班的工人,你熟了找工作就容易了。”
何峰正待说话,忽然听到似乎楼上传来一个恶狠狠地声音,“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没门。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器官卖掉,死了都要帮我赚钱。”
餐馆老板看何峰突然呆了一下,没有反应,于是面带不悦地说,“我们都是老乡,才这样帮你,还特地让小林休息一晚带你去熟悉人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要去还是不去啊。”
何峰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吃过晚饭过来你这里,谢谢老板。”
看着何峰二人走了几百米远,老板对着小林说,“你晚上带他去刀疤李的赌场去玩,先让他赢一点尝尝甜头,等他上瘾了就设个套让他输个大的,他要是没钱还就他女朋友留在这里卖身抵债。”
小林转过身,嬉皮笑脸地说,“那个女的细皮嫩肉的,我到时要多玩几个晚上。”
何峰挎着徐双莲走在回旅馆的路上,忽然脸色浮现起愤怒的神色。
“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亲亲我,抱抱我.....”电话急躁地响了起来,盘裕民慌忙把湿漉漉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小心地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来自国外缅北的电话,他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放在耳边,“喂,喂。”
电话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像是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好一阵也没有声音传来,盘裕民满怀希望地问,“青青,是你吗?是不是青青呀?”他无数次接听和拨打过类似的电话,每一次迎接他的都是失望,但他依然没有放弃,所有的电话,哪怕电信运营商标记着是诈骗,骚扰电话,他都不肯错过每一个来电。
过了四十多秒钟,在他的焦急等待中,一个显得有点年轻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话了,“你好,老乡。”
盘裕民冷静下来,用稍稍带着电口音的桂系国语说:“你好,你是哪一位?”
那边的年轻声音有点点迟疑,但还是在说话,“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我是在缅北打工的华人,我在工厂附近的马路上捡到了十块钱,钱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我就试着给你打了过来,我不是搞诈骗的。我想是不是有人用这个法子向你求助。”
盘裕民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连续吸了几口气,说:“谢谢您,谢谢您,我有一个女儿,已经失踪了快两年了,怎么也找不着,您那边具体是哪里呢?”
噪杂声渐渐变得小了,那个声音变得清晰了,“这样啊,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女儿给你写的,但是如果着是得话,你就要赶紧,那个电话号码是红色的,我觉得象是用血写的。”
他的声音变急促了,“车间主任在叫我了,我这边的地址是XXX,你可以加我好友,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就发信息给我,不过我们工厂很忙,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看到。”
盘裕民抱着电话,这个手机是他女儿参加工作后回来过年时给他买的,连彩铃声都是女儿给他设置的。女儿年后说出去打工,就悄悄地失踪了,电话打不通,打着打着就停机了,再打就销号了。他问遍了所有女儿的熟人,到了所有女儿去过的地方,都是查无音讯。如果不是家里老婆还带着另一个小的,他都想四海为家,到处去寻找女儿。
以前他也有接到来自缅北的电话,有一两个接通后就挂掉了,还有一个叽里咕噜地讲着外语,他也听不懂,最后打过去对方却不接了。只有一个能聊的上的,到最后当地公安打电话过来警告他,“老盘啊,我知道你寻女心切,但也不能能病急乱投医啊,你这聊了半天的可是个诈骗电话,你再和他说下去就会找借口要你打钱了,你可别上当了。”
他拿着手机,骑上摩托车,跑到县里的公安局,他这两年没少往这跑,局里的很多警察也认识他,同情他。接待处的小张很热情地给他倒上一杯水,听着他把刚才的电话详详细细讲了一遍。然后安抚他,说:“老盘,你别心急,最近有个案子闹得很大,很快就会派人过去那边调查了。”
盘裕民用颤抖的声音说,“那个人说,那上面的电话号码都是用血写的,你还叫我不急,我怎么不急啊。我的可怜的女儿啊。”讲着讲着他哭了起来。
看着这个年纪才40多一点的男人就已经满头灰白了,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小张动了恻隐之心,在电脑上点了点,打开一则新闻,示意他靠近来看,一个24岁的男子在六月份被拐卖到了缅北,被当地的恐怖组织控制,家人在八月五日收到了该男子八月一日死于非命的噩耗。
缅北当局告知家属男子死因是因为吸毒过量,但对方给予的照片却直到胸膛以上,家属怀疑是男子的器官遭到摘除,可是遗体已经被就地火化,家人得到的只是一坛骨灰,无从探得真正的死因。这件事情在网上发酵的很厉害,甚至引起了联合国人道主义的谴责,在各个部门的关注下,国内已经非常重视这个案件。
小张悄悄地说,“老盘,有关部门已经联合前往你所说的那个地区开展调查了,这是内部消息,你要保密,也是对你女儿的安全负责。要相信国家,相信政府,你女儿一定会安全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