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锦听到这里，道：“所以那些所谓的优秀毕业生，听上去也只不过是女王用来制衡统帅的棋子。”

姜宴笑意有些无奈：“很多人其实也能够看透里面关节，只不过在女王一系列的鼓励政策和竞争思想的影响下，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

思想意识在某些方面确实掌控着一个国度的命脉。

狼性思想，奴性文化，专制主义，远征思维。

星际帝国开放包容的先进文明之下，是比地球古代封建制度还要倾向于掌控与中央集权的世界。

然而任何内里腐烂腐朽的思想即便有参天大树般的表皮与纵横交错的压迫树根作其伪装和支撑，但只要其根系腐烂，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被人觉察和明晰，那么便总会有看透一切以及常年受到压迫与欺辱的人化作坚固锋利的铁铲将其连根拔起。

这些反抗战争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似乎是看出了时锦所想，姜宴忽然轻叹一口气，打断她的思维，道：“你现在想的东西，放在帝国，是根本不可能的。”

“！”时锦有些意外，侧目对上金发少年略显苦涩的眸光，随即立刻明白过来！

女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对外殖民扩张，但绝不会对内压迫。

甚至，那些通过掠夺而来的资源，钱财，人力物力，她全部慷慨坦然地给予帝国人民，让整个帝国的子民全部尝到远征所带来的甜头，让他们明白只有这条路才是帝国发展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一条。

于是尝到了好处的帝国人民，从反对到观望，再到现在的支持与狂热，他们的思想彻底被女王所掌控，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人明知道毕业优等生的兵权只是女王制衡统帅的一个小手段，却仍然选择性的将其忽视。

当一项政策与措施能够让帝国所有人民都获得利益，那么它就是真理，它就是无上的信仰。

而拥有的人民，又怎么可能去推翻这一切，让本可以获得利益资源付之一炬？

所以姜宴说时锦现在想法，放在帝国根本不可能。

看透一切的人也是既得利者，这其中牵扯太多，他不会加入反对。

例如姜宴，他知晓远征对其他星球以及那些人民的伤害，却因身处帝国，即便清楚所有，也无法摆脱帝国的立场去反对他们的女王。

少年因此而深感无力，他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和妹妹一起在毕业以后远离这一切，不参与，不积极，不狂热，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最好的。

常年受受到压迫与欺辱的人被帝国压制得死死的，他们也无力去反抗，留着骨气和反抗之心的人被处死，被流放，只留下一群麻木痛苦的人力作为帮帝国企业家干活的牲畜日复一日地劳作。

“我没有拯救那些人的能力，偏生又有一双看见惨烈的眼睛。”姜宴声音略微沙哑：“十三年前父亲远征斯凯洛回来以后，虽然立下了功劳，让姜家名声在帝国打响，但他自此一直闷闷不乐。我那时候不理解他，明明是大功臣，为什么非得表现的像是个罪人。”

“直到后来我在他的机甲记录仪中无意间看见了斯凯洛的战场。”

说到这里，姜宴顿了顿，而后眉宇间歉意浮现，蓝瞳静静注视时锦道：“……抱歉，那些具体内容，我就不描述了。”

“我没有言语可以去描述，那些惨烈的，震颤的，令人看一眼就浑身发抖四肢冰冷的画面。”

好似一盆刺骨的凉水，将他从头到脚全部都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