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奈奈蹙眉，感受着男人愈发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很明显，富江的体质把五条悟外表的柔和伪装一层层剥掉了，露出了内里的阴暗本质。

……说到底五条悟也只是个人类，人类就肯定会拥有负面情绪。

在她的不断撩拨下压抑不住也很正常。

——但她现在已经没心情了。

危险的潮流涌动着铺陈开，空气像凝固的油脂，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瞬间爆裂开来。

这已经是五条悟尽力收敛的结果了。

在这种时候坚持着作为老师的职业道德吗……

奈奈睫毛轻颤，突然冒出点兴趣。

如果这种时候和五条悟撕破脸皮他会怎么样？

是……会震惊愤怒还是会痛苦哭泣呢？

真想看啊，那副不可置信被背叛的姿态。

说干就干，奈奈从后腰悄无声息地摸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野蔷薇送给她防身用的。

她应该想不到这把匕首会被用到五条悟身上吧。

奈奈微微侧头，方便男人的唇舌更加轻易地在雪白的脖颈上落下朵朵红痕。

单薄的双肩瑟瑟地颤抖着，连带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都是脆弱的抗拒。

下一秒，刀尖翻转，刀刃伴随她的动作在空中闪出银白色的冷光。

笔直朝着男人的胸骨处斜刺，从第二和第三肋骨间横向插入，经过肋间隙，穿过间隙肋间外肌和肋间内肌，没有触碰到肋骨和胸椎横突肋凹直接扎到心房。

一刀毙命。

如果不是扎到五条悟身上的话，他看到都会赞叹一句，“这么快准狠的动作，这是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敌啊。”

而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反转术式瞬间治愈好了身上的伤口，心口却仿佛破开了个大洞，正在哼哧哼哧往外漏风。

凌乱的情绪还没理顺，愤怒？不解？都没有，是一种太复杂而表达不出来的空白。

他低低笑了两声，声音暗哑，潜藏着暴风雨下的平静，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然后戛然而止。

一抬头就对上了少女失去高光的眼睛，泪水不断滑落，配上面无表情的面孔，精神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稳定，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被他粗暴撕开的衣领下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个情不自禁留下的牙印，在娇嫩的肌肤上显得可怜极了。

五条悟哑口无言，怒气消了大半。

刚想伸手夺过被少女紧紧攥在手中的匕首，就看到对方随着他的接近愈发崩溃，甚至开始了生理性的呕吐、翻白眼。

那一瞬间终究是担心占据了心头，五条悟抿了抿唇，沉默地抱起少女往医院赶去。

他依旧没开无下限。

奈奈面上糊满泪水，心里还是很可惜的。

虽然只是心血来潮，但五条悟解开无下限还被分散注意力的情况可不多见啊。

明明这么好的机会……

也不算太亏吧，至少确认了另一件事。

——系统自动补充了她的背景，说不定是直接把“川上富江”的设定拿了过来。

要不然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五条悟忍着拍死她的冲动带着她去医院。

她刚刚演的可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情况，结合一下设定……

差不多就是在五条悟的行为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死亡威胁，导致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出于自我保护而触发了攻击性行为。

嘛……就是五条悟让她想起了害死“自己”的那个人渣。

所以……五条老师不但不能生气，反而还得愧疚地安慰她呢。

不然都对不起她照着镜子练了三个小时的精神失常的表情！！

奈奈安心地躺到被窝里，不去理会医生的话，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精神病人。

她没管五条悟看到报告是什么心情，这个时候她已经拉开面板忙着和其他奈奈交流了。

破而后立，只要五条悟“误会”了她一次，下次就不会轻易怀疑她。

※

虎杖悠仁训练结束后，被五条悟带着去找另一位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

“嗯，因为五条老师要去忙了哦，所以把你托付给值得信赖的后辈。”

虽然这么说，但虎杖悠仁敏锐地感觉到了五条悟的不对劲。

像是连最基本的笑容都维持不了，他活泼的语调和面无表情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

——出事了。

虎杖直觉地判断出来，绝对发生了一件让五条老师都感到棘手的事。

他一下子切入到重点。

同时想起奈奈一直和五条老师在一起，他想法拐了个弯，担心道：

“奈奈呢？她出事了吗？”

精准踩雷。

五条悟漫长地沉默着，四周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告诉虎杖，奈奈因为他的失误封闭自我了吗？

他说不出口。

想到躺在病床上宛如一副空壳的奈奈。

明明少女就算身体不好却也有在努力的活着。

哪怕有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本质依旧是善良的。

五条悟不禁陷入自责。

他明明知道少女的过去，为什么就没有多留意一下。

那样可怕的遭遇，正常人都会留下点心理损伤。

奈奈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段遭遇才被扭曲了三观，病态的渴望被爱。

他身为一个老师……为什么纵容奈奈胡闹，还对她做了过分的事……

……

虎杖悠仁从五条悟的表情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也沉下脸，面无表情地道：

“五条老师……对奈奈做了什么吗？”

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虎杖一下子攥紧了拳头，他的脸恰好埋在阴影中，眼神晦涩不明。

“为什么……”

像是非常艰难，短短几个字滞涩在喉咙里，他不解。

“奈奈……她不过是个……”

无辜人啊……

看着五条老师面无表情却仿佛全身笼罩着紧绷到极致的压力，好像蕴藏着沉痛到极点的悲伤。

虎杖止住了话头，沉默地离开。

徒留五条悟一个人愣在原地，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透出一股孤寂。

他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死在他手下的……同期。

“杰，我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