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搂住冬雅的肩膀，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直到深夜。

“回去睡觉吧，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睡觉。”黑蛇温柔地对冬雅说。

冬雅点点头，自从部落覆灭之后，她每个夜晚都被梦魇缠绕。

再加上舟车劳顿，一路风餐露宿，她现在已经极度疲惫。

难得有一张舒适的床铺，这天晚上冬雅睡得非常踏实。

黑蛇也沉沉睡去，但他的脑子里还在断断续续地思考着一些事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黑蛇感觉到自己的感情变得丰富了起来，甚至有些多愁善感。

如果是以前，像刚才那种局面，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将直升机击落。

因为他心里知道，反器材步枪的子弹是特制子弹，打穿直升机驾驶室的挡风玻璃不成问题。

但是那个时候他却犹豫了，甚至是胆怯了。

他害怕万一自己打不中怎么办？万一打中了没打穿怎么办？

按照当年海神集团的标准，一个合格的强化人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

他们必须在危急情况下果断出手，即使后果难以承受，也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但是现在，黑蛇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剥离强化人的心理特质，不仅拥有越来越多的牵挂，还拥有了越来越多的顾虑。

总之，黑蛇发觉自己越来越像是个真正的“人类”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第二天清早，黑蛇醒来的时候，冬雅还在睡觉，她大概是累坏了。

黑蛇也没有打扰她的睡眠，独自悄悄起床，走出房间，在修道院里闲逛。

在修道院一层大厅，黑蛇终于见到了伍邻修道院的主要成员——修道院收养的50名孤儿。

令黑蛇意外的是，这些孤儿清一色都是女孩！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帕秋从黑蛇身后走来，向他打招呼。

黑蛇点点头，与帕秋一起看着大厅里忙着打扫卫生的孩子们。

“这些都是我们收养的孩子，昨天她们都躲在地下室，所以你没见到她们。”帕秋自豪地对黑蛇说，“这些孩子年龄小的才一两岁，大的也就十多岁，全都是非常可爱的孩子。”

“为什么全是女孩？”黑蛇疑惑地问道。

“唉，你不懂。在康弗萨，男孩是非常值钱的。即便不是孤儿，都可能被那些组织买走或直接抢走。男孩子只要稍作训练就能变成组织的即战力，而女孩子不行，所以女孩一旦成为孤儿，结局都是非常悲惨的，要么死于饥饿，要么死于兵荒马乱，要么沦为……”

帕秋不忍心再往下说，但黑蛇基本已经猜到她们会沦为什么了。

康弗萨是个战火连连、混乱不堪的地方。

在康弗萨，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而在连绵不绝的战争中，男性确实也比女性更具优势。

毕竟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男人都更适合上战场拼杀。

在康弗萨持续战乱的大背景下，作为后备军和有生力量的男孩子自然成了各大组织的香饽饽。

康弗萨科技水平落后，打起仗来人多就是优势。

而相对的，女孩对于康弗萨的各个组织来说就是累赘。

除了有些组织勉强训练了一些女兵凑数之外，还有大量的女孩被遗弃。

她们没有自保能力，要么在饥饿和战乱中丧生，要么沦为取乐的工具。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帕秋打断了黑蛇的思绪。

“怎么了？”黑蛇问道。

“能帮我一起打扫战场吗？如果不愿意也没事，我自己也可以的。”帕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可以。”

……

帕秋所谓的打扫战场，就是将昨天黑蛇杀死的那些敌人的尸体集中起来焚毁，以免尸体腐烂污染了山林。

近半年来，周围的匪徒不知发了什么疯，频繁地来骚扰或围攻修道院，因此打扫战场对帕秋来说也成了家常便饭。

黑蛇记得昨天每个尸体的位置，因此打扫起来特别快。

他还协助帕秋找到了昨天坠毁的直升机，试图从残骸中挖掘一些还能用的装置和零件。

接近中午的时候，两人完成了所有工作，帕秋似乎是累了，于是两人一起坐在山泉边休息聊天。

帕秋大约二十岁出头，年纪可能比黑蛇小，但也小不了太多。

她留着寸头，看起来像个清秀的男孩子。

若不是她的女性特征，黑蛇还真不好分辨她的性别。

帕秋右边耳朵上佩戴着两个耳钉，左手上臂布满了刺青，据她所说，她的腹部也有不少纹身。

“你好像很强？以前是当兵的吗？”帕秋问道。

“算是吧。”黑蛇回答。

“是特种部队的吗？我看你突击、爆破、狙击样样精通，并且你还有那么多神奇的装备，应该是来自哪个大集团吧。”帕秋兴奋地问道。

“不要瞎打听。”黑蛇掬起一捧山泉水，喝了一口。

“哈哈哈，好吧。是我多嘴了，对不起对不起。”

帕秋的性格直爽，并没有因为黑蛇的直白而生气。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吃午饭吧。不过最近食物紧缺，可能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久美子和王梅一早就去镇上采购食材，但愿她们已经回来了。”帕秋絮絮叨叨地说。

“无妨，我只要有一口饭就行了。”黑蛇回答。

“哈哈！真好伺候！对了，下午跟我一起去镇上买点武器和弹药吧！你比较专业！”帕秋热情地邀请道。

“没问题。”